“殿下是想以我威脅新帝陛下?”在如許的對峙當中,一向未曾言語,乃至連神采都冇有產生竄改的楚清歡淡淡開口,“如果如此,未免讓我藐視了殿下。”
“嚓!”一聲齊天震響,萬軍在他身後齊齊一頓,他麵龐沉凝,劈麵十數萬雄師未曾入眼,眼中隻要一人。
北風砭骨如刀割,凍住了傷口,凍住了血脈,捆動手腕的麻繩粗糙紮人,下力極猛,根根毛刺紮入肌膚,她卻彷彿對此無所知覺,隻是目視著火線,挺直的身姿如向天的青竹,不平,不折。
楚清歡抿了唇,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麵對如此龐大的天然之力,冇有人能夠禁止住內心猖獗湧出的驚駭,八萬雄師正中江水中間,慌亂之下有人往既定火線跑,也有人朝方陣雄師方向跑,但大部分都被捲入了冰冷的水流當中,衝向了已被拓寬十數倍以便泄洪的泯江支流。
“快跑!”
楚清歡還是穿戴那一身薄弱的黑衣,渾身血汙,衣衫破壞,雙手被反縛於身後,一頭黑髮臨風飄舞,揚起的髮絲半遮住了她如霜雪普通慘白無赤色的臉,四周暴風吼怒,槍戟林立,她一人在馬背上凝定如石,視若無物。
“不,我不會以你來威脅他。”司馬如陡峭地說道,“我會與他來一場相對公允的對戰,但兩軍作戰,我天然要取於我最無益的一麵。我不威脅他,可他若因你而有所顧慮,我亦樂見。”
兩大主帥無聲相對,一人笑意微微,溫潤溫和如東風,一人薄唇緊抿,眸光冷銳若冰淵。
還未等世人有所反應,那似雷非雷之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聲音更大,震顫的感受更加較著。
那片黑潮彷彿離得很遠,卻彷彿很近,僅僅轉眼之間,在最前麵奔湧翻滾的浪頭便已在視野中趨於清楚。
“男人之間的戰役,就該在疆場上見勝負,殿下將一個女人擒在身邊算甚麼本領。”在如許的沉默中,夏侯淵下頜微抬,冷然道,“放了她!”
司馬如苗條的手指在膝上的暖手爐上點了點,收回兩聲輕微清脆之聲,位於另一側的任海當即高低垂起手中令旗,隻待主帥一聲令下,便重重揮下。
隻要楚清歡,唇角悄悄勾起,瞻仰著在天空中迴旋未去的那隻蒼鷹,彷彿它也在等候著一場陣容浩大殘暴無情的殛斃。
兩軍對陣,不管是氣勢還是步地,誰也不輸於誰,旗鼓相稱。
“可殿下已算準了我這顆棋子的分量,不是麼?”楚清歡微眯了眼,看向夏侯淵身後那些熟諳的麵孔,那些掩於沉著之色下的焦灼,她都看得清楚,何況識人入微的司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