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民爭利,與民爭利……”天啟越說越氣憤,又把茶杯重重一摔,道,“朕固然讀書少,但也曉得兩淮、兩浙之地是我大明最為富庶之地,那邊的販子穿的比朕豪華,吃的比朕講究,對他們加收稅賦無可厚非,莫非要朕向西北、東北那些災亂之地加收稅賦嗎?如何著朕要對他們加收稅賦,這些個東林官員就全數跳出來跟朕作對?”
魏忠賢心中暗歎,天啟不曉得是在裝胡塗還是真的犯渾,不過眼下恐怕不是提及撤換駱思恭的機遇,時候未到啊,他想了半晌,纔開口說道:“萬歲爺,老奴又有個能夠增加內帑的主張,不曉得該不該說?”
天啟眉頭一聳,凝睇他道:“大襠又有了甚麼希奇古怪的設法?”
魏忠賢嗬嗬一笑,道:“那好,老臣這就去司禮監擬旨,呈皇上禦覽。”
天子一旦發話,又有首輔附和,這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得變動了。東林黨人即使仍有微詞,也不好當堂發作,大部分人隻好忍住了氣,籌算轉頭再想體例乾旋。
“老奴滿嘴胡話,請皇上恕罪啊!”魏忠賢大驚,趕緊伏地搗首,渾身顫抖不止。
魏忠賢俄然轉過身來,對著他說道:“去,到花旗社跟熊思飛說一聲,讓他給體貼堂施加點壓力,免得他們自發得是。我倒要看看,這夥偽君子們能啞忍到幾時?”
“葉向高,你不必再說了!”趙南星猛一揮手,喝道,“我東林黨人忠心為國,心胸天下,豈能學那些奸佞之輩巴結聖上,罔顧天下百姓。是非公道,對錯曲直,世人自在公道,你本日之所為,與屈膝畏敵、甘為桃李何異?我趙南星原攀不得你這般高人!”說罷,一拂袍袖,忿忿而去。
這句話就有點誅心了,天啟猛地轉過甚來,逼視著魏忠賢低垂的臉麵,喝道:“你說甚麼?”
“是如許的。”魏忠賢彷彿有點難以開口,說道,“遵循我朝常例,凡有功於社稷者,可具有在皇城內騎馬之特權,但也要向朝廷交納必然用度,以是老奴覺著,是不是能夠下諭旨犒賞在京的王公大臣、高宦權貴等具有此特權,如此一來,也好藉此讓他們向朝廷交納銀兩等物什,所得之用,或可充邊關之急……”
魏忠賢端倪不抬,竟然說道:“據老奴所知,自從癸亥京察以來,東林中人將齊、楚、浙三地官員多數驅離朝廷,現在的朝廷以內,恐怕東林中人占有了絕大多數,試問,除了萬歲爺以外,另有誰敢拂逆他們的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