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是個戀慕高帽的,陳沐臉上冇半點阿諛,非常當真地拱手道:“化番夷之術為我中華長技,我匠人一看便知構造,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總要讓船廠工匠見到,纔好學習。”
這類小事陳沐來專門找他兩廣總督,是徒惹不快。
但陳沐和彆人恰好相反,他就想留在衛所,全部香山所蒸蒸日上,這時候給他調走能氣死。
“或許會有濠鏡引商到香山所高價收買綢緞,過些日子又獻給香山船廠一艘番船,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接著就聽張翰站定總督府衙門前廳門口,對他道:“你很多家眷都在營裡,讓人帶你去廣州左衛。”
廣州府的總督衙門裡,張翰纔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重重扣下,脫口而出道:“買它做甚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東西。”
“回軍門,這倒一定是夷商欺詐卑職,商討後夷商本身提出以兩艘四百料福船換一艘新大黑船,現在您傳授卑職船舶造價,細細想來,也許是番夷小國寡民,工價料錢皆貴的原因。”
張翰這話極重,目光轉向陳沐道:“留在廣東都司,做個批示使,授三品將軍銜,算委曲了你的功勞。耐著性子多待幾年,也算曆練,將來老夫若調任兵部,必然給你謀個好去處。”
“這……卑職多謝軍門厚愛!”
張翰不知如何俄然問起濠鏡買賣綢緞,指著陳沐點頭笑道:“還是你開的壞頭兒,本年走廣的閩商在廣東行動維艱,各地衛所設卡攔防,商賈都走不到你香山地界就被收押潔淨,財賄在廣州府庫壓了很多,你香山所的斬獲首級犒賞銀兩就達兩千七百兩之巨。”
陳沐在椅子上坐得端著,聽張翰問價,心中一喜,道:“幾近千兩。”
“卑職多謝軍門!”
“如果你用心做,就不會受佛朗機人矇蔽,戔戔一艘十丈船敢要你千兩銀,吃了熊心豹膽!一艘載米兩千石的四百料漕船,用上好楠木料銀不過一百五十兩,若用鬆木、杉木,止七十五兩。”
“哈哈哈!”
明船的造價陳沐是確切不曉得,這會兒張翰一說,他也感覺千兩銀子確切很貴了——六七艘四百料福船的代價,能不貴麼!
陳沐的頭都大了,十六匹一捆的綢緞客歲在濠鏡的代價是近百枚克魯紮多,那一千五百匹?
“哼!”張翰哼出一聲,道:“那不過是條六百料番船,如何能作價千兩?”
“你說你想買那艘大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