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靠著車廂壁,長歎一聲:“皇上的心機並非一朝一夕,近些天來,太子那邊又實在不讓人安生,恐怕遲早會有動靜,若伯父渡江北上,遠水解不了近火,我這裡輕易出岔子,屆時伯父在北方也會遭到涉及,若真有那一日,王氏危矣。”
司馬嶸心底忽地生了些慌亂,忙撐動手將他推開,重新坐直身子,移開目光看向彆處:“不礙事,多謝丞相。”
這亭子建在小坡上,陣勢有些高,司馬嶸聽得一愣,輕聲走到另一側坐下,探頭朝下看,藉著月色可辨認出是府中的兩名仆人今後路過,彷彿說得鼓起,竟停了下來。
“咳……”一道清咳聲極其高聳地在夜色中響起,將那邊竊保私語的兩小我嚇一大跳。
出了幕府上了馬車,王述之以手支額,看著司馬嶸笑道:“晏清,你本日可再次叫我刮目相看,想不到陸子修身邊為奴八年的,竟是熟讀兵法、知悉朝政的能人,不簡樸呐!”
司馬嶸眨眨眼,略有些不安閒地收回目光。
司馬嶸藉著月色走出院中,也不知要往那裡去,便隨便轉了一圈,最後在臨湖的一座亭子裡坐下來,不過一小會兒的工夫,耳邊俄然傳來一陣竊保私語。
“不把穩將丞相的衣裳碰皺了,丞相包涵。”司馬嶸垂眉斂目,將放在膝頭的鶴氅捋捋平,彷彿心境也能隨之逐步陡峭下來。
王述之轉眸朝他看過來,揚唇輕笑:“如何又盯著我瞧了?”
“對了,傳聞本日去幕府,丞相帶著王遲登高望遠,還將本身的衣裳披到他身上,丞相何時對人這麼好過?那疼惜的模樣,將旁人都看呆了。”
王述之看著他挺直的背影點頭而笑,幾步跟上,與他並肩而行:“如果睡不著,我們今晚接動手談。”
司馬嶸眸色淡然,笑了笑:“不過是學了些外相,在大司馬麵前班門弄斧罷了。”
司馬嶸抬眼錯愕地看著他,固然他這番話說得含混,且本身與他並非一黨,卻不知如何了,心頭竟微微有些呆滯。
“你瞧見冇?丞相比來有些不對勁。”
“那如果庾茂打了敗仗呢?那就是白白給他們奉上立威的機遇!”
“大司馬久經疆場,寒冬擂鼓也曾有過,又豈是那麼輕易敗的?更何況現在秦海內鬨頗大,對兗州張勤的聲援怕是會有些對付。”
亭子四周俄然沉寂下來,司馬嶸半晌未聽到腳步聲,心中迷惑,又挪歸去,剛探出半個頭,就聽到上麵傳來一聲輕笑,行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