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再加以訛傳訛,到最後永康王彷彿成了受害刻苦之人,而太子則背上了不仁不孝之名,比及太子回京之際,朝中已經把永康縣的事繪聲繪色傳了個遍。
“豈有此理!”天子聽得肝火更盛,當即命令,“擬旨!傳永康王入京!”
司馬嶸起首醒過神來,倉猝撇開目光:“先用飯罷。”說著便回身翻開簾子下了馬車。
太子見他神采不對,心中不由打鼓,心機轉了轉,又道:“依兒臣看,永康王必有反心!”
“寫甚麼?”
王述之轉頭,可貴見他笑得如此暢快,又見他抬起眼,烏黑幽沉的眸子閃著細碎的波光,不免看得一陣心神搖擺。
太子展開眼,統統委曲氣憤湧上心頭,立即從榻上爬起來:“母後!”
此時王述之正在回京的路上,聽聞天子宣永康王入京,大笑不止:“晏清,你感覺永康王會奉旨入京麼?”
司馬嶸亦是忍不住笑起來,應道:“部屬還真是猜不出,永康王心機深,有能夠遁辭病重違逆聖意,也能夠說本身病治好了,精力抖擻地去都城,就看他如何想了,反正都是要將皇上氣個半死。”
太子見他終究變了神采,心中對勁,氣憤道:“永康王鄙視聖旨,不但鄙視,還將聖旨扔腳下狠踩,踩完了彷彿猶有不甘,還命部下世人往聖旨上撒尿,永康王如此欺侮聖旨,這不就是欺侮父皇麼?”
王述之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大笑,笑完一拂袖,指向中間的案幾:“對了,替我寫一份摺子。”
庾皇後怕他氣壞了身子,忙按著他讓他好好安息。
王述之並未攔他,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麵露笑意,悠悠然地跟在他前麵下了馬車。
這回彈劾太子,雖不見得真能將太子擊垮,但當真做起文章來,也夠他受的了。
天子聽得臉上一陣白一陣黑,氣得頭髮暈手發顫,怒道:“竟有這類事?!”
王述之卻如一塊頑石般貼著他,任他如何推都不避開,反倒雙手繞過他的腰背將他抱住,低笑道:“嗯,有話說。”
司馬嶸心中隱含等候,便沉著眼眸提筆疾書。
司馬嶸寫完摺子,擱了筆,抬眼看過來:“丞相請過目。”
庾皇後一起跟到東宮,待太醫看過後屏退統統人,拿帕子擦擦臉上的淚,刹時便斂起哀慼之色,隻眸中留實在實在在的心疼,低聲道:“昌兒,你一起刻苦了。”
二人目光相接,俄然凝住了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