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朱由檢開口道：“我善柳體，可仿照柳公權的《金剛經碑》。此碑已毀，官方再無真跡。你如果能拿著我的仿帖到富戶人家去售賣，或可換些銀錢。”
朱由檢的臉更黑了。
朱由檢沉默一瞬，依言去取井水。草兒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勾唇。
“你說的是，像生？”
“嗯啊！”草兒抽暇瞅了眼朱由檢的神采，哈哈大笑，“乾嗎呀，又不是讓你上法場，你那神采是做甚麼？”
“從甚麼前，說！”草兒神采嚴厲，全冇有剛纔眉飛色舞講段子的模樣。
“壽宴？”朱由檢方纔發明瞭牆角一個灶台是中空的，內裡的空間剛好能夠用來藏米缸。現在聞言放動手中的稻草垛，轉頭問道：“你說用條記下甚麼？”
前大明天子朱由檢，驀地從惡夢中驚醒，渾身盜汗淋漓。他坐在粗陋的木頭床上狠惡喘氣，好一會才認識到，現在已不是他的崇禎十七年，他也不再是阿誰有力迴天的無用天子。他現在在另一具身材裡，被一個叫草兒的女人收留，即將用勞力來調換食宿。
朱由檢的眉頭微微蹙起：“我記得你昨晚說，我們早餐吃青棗？”
窗外草兒清脆的聲音，驚飛了樹上一眾晨鳥兒。
自他煤山自縊以後，靈魂飄零人間不知多久，看著他朱家祖陵被焚，看著他的大臣，世家，紛繁就義。他怒過，痛過，恨過，一縷龍魂怨氣沖天。再次復甦時，他卻已靈魂進入了一個傻大個兒的身材，現在是鹹淳八年，當今的天子是宋度宗趙禥。
“說在哪兒呢？你哪兒說了？”
作為史上最勤懇的大明天子，熟讀史乘的朱由檢自是曉得，此時，間隔南宋滅亡隻剩不到七年。朱由檢堅信上天讓他在此處還魂，必有深意。隻是為何是此時？此地？莫非，上天竟是要他禁止元人入主中原？
朱由檢沉默地聽著草兒囉囉嗦嗦地講著和麪的方法，俄然打斷她：“昨晚，你摸索我。”
草兒一揮手：“來，你嚐嚐！”
草兒轉頭，笑道：“你可算醒了，快來幫我加兩勺淨水，水勺應當在井邊。”
草兒忙著烙餅，一時冇空管他。
朱由檢坐在井台邊，低頭深思了一會，感受本身懂了，又彷彿甚麼都冇懂。內心不知為何又想起，當年朝堂上，那些大臣們臉上如有若無的笑。可也是笑他，統統人都懂了，唯有他不懂？統統人都騙他，瞞他，欺他，他的那些肱骨之臣劈麵稱聖，轉過身去可也是感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