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陛下……本來如此。
陳聿修望著那隻放在案前的酒杯,思路漸沉漸遠。
後頸的手一起劃向下宛轉撫在腰背,他輕顫著淺啄她唇角,嗓音降落晦澀:“寧兒,你記著,這個世上能擁你在懷的人,隻要我。”
趙尋雪神采不動,隻微微彎了唇角,笑出一絲纏情含混。
“你覺得,我為何秘而不宣地住到滄州來,拋下我東都的繁華,執意在這偏僻之地,看住他一年之久?”祿親王乜他一眼,“陛下自從中風大病,身子早就損得七七八八。可他偏生和先帝一樣是個要強的性子,越是老越是不肯等閒罷休……若我此時能把趙尋雪送到禦前,為小太孫做小我情。指不定這將來江山,就有本王兒孫一塊安身之處。”
屋內空餘一聲幾不成聞的低歎。他攏開披風,輕緩地裹在她的脖頸,將她打橫從雲被中抱出。
他悄悄抬眸,庭深院涼,一水的幽綠醉人,空靈靜冷。
趙尋雪眸色一暗,郭臨驀地抬手,怒不成遏地揪住他的衣領。額上青經暴起,漲紅得幾近發紫。但是下一刻周身力量騰消,刹時天翻地覆,她重重地滾落草地。後腦鬆挽的髮釵掉地,滿頭青絲隨風亂散。
被角從膝間滑下,暴露暴露的雙腿。他側頭瞥了一眼,光亮的小腿連接著溫婉玉足,白淨如玉。但是在另一邊的左腿,倒是一條巨大的刀疤從腿肚橫下,猙獰張揚……他黯然垂首,將披風拉起,掩好腳踝。
麵前渾沌白光逐步腐敗,她微微抬起眼瞼,一點一點勾畫出麵前那雙無波無瀾的深眸,唇角噙著的笑意如墜深淵……
山上的風較之城中更甚,卻安好悠遠,不再有那些煩人的人物來叨擾。趙尋雪伸展眉頭,攬著郭臨細嗅她雙眼白綾上的藥物暗香。斯須,馬車的閒逛停下,他抱起她,走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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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聽到想要的答覆,祿親王得意一笑。搖開扇子,望著他回身鑽進馬車。
她寂然咬住牙,卻底子止不住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滿腔哀思無處安設,她哭的撕心裂肺,腦中昏沉欲裂,周身再有力量矜持。趙尋雪拉過披風將她重新裹住,打橫抱起她。眸光堅毅,嗓音清沉:“我不會再讓他們抓到你。誰也不會……”
她渾身一震,淚眼婆娑地瞪向他:“你說甚麼……兩年?”
淩晨日光淺暖暖和,樹葉婆娑。悠風細吹,將陣陣鹹濕氣味送往拂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