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走出天牢的那一刻,你就必定要死在漠北。”他不由分辯地攬她在懷,不容她轉動分毫,“而你若不死,他們……你想要庇護的人,都會死。”
“聿修……”輕微的呢喃夢話攪亂他的深思。他怔怔垂下頭,目光沉澀,盯住懷中那方開啟的唇瓣。
唇上驀地貼來的溫度炙熱,郭臨一陣微顫,禁不住嚀嚶一聲,雙眸隔著白綾幽幽展開。一隻大手順著頭頂緩緩撫下,勾住下巴,含混濃情。她羞得臉頰緋紅,吃力抬起雙手,挽住他的脖頸。
白子毓眸光黯垂,很久才道:“那你呢……紫宸殿上,陛下迫你喝下那碗藥,才允你北上尋她。現在……”
終究聽到想要的答覆,祿親王得意一笑。搖開扇子,望著他回身鑽進馬車。
趙尋雪唇角發白,眸光悲慘,他淒婉輕笑:“你想見那人?好,好,那你看……”他一把挾住她的脖頸,迫她看向山崖,“你看,這就是大齊的西南邊。都城就在那邊,可你永久也見不到他!”他雙目赤紅,垂首瞥見她淚痕滿麵。肝火頓消,唯剩無窮垂憐,“阿臨,你已‘死’去了兩年,他們早就忘了你,統統都回不去了……”
鑽心的刺痛一點點吞噬神經,她唇角咬出了血,卻再也按捺不住渾身的顫抖,嘶聲淒厲痛呼。膝腳突然發軟,整小我沉沉地朝前摔去,一把撞上樹身。
“喲,這不是趙大夫嗎?吃緊忙忙的,是要去那裡?”洪鐘般的大笑揚起,祿親王一身鴉青錦袍,徐行踱到門路中心。一抹戲謔浮在眸上,擋住眼底的精光。
陳聿修輕幽含笑,緩緩點頭。眼瞼輕抬,長長的睫影落在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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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唉,怎好打攪趙大夫可貴的閒憩,哈哈!”祿親王摸了摸鼻子,眸子一轉,悄聲靠近,“車內那位是?”
雙眸一鬆,倒是腦後的手拆動了白綾係處。她緊緊地攬住他,凝眉適應隔著眼皮刺目而來的日光。
“嗬嗬……此人一年多以來從無甚在乎,高官厚祿、名利珍寶,全都撼動不了他。幸虧眼下,總算叫本王尋著了缺點……自古豪傑難過美人關,他趙尋雪再淡泊,也是一樣。”祿親王眯眼一笑,回身叮嚀道,“快去查查,那車上女子的身份。”
細葉飄零而落,灑滿攤拂一地的白衣。她狠惡地咳嗽,聲愴悲慘。
她艱钜地撐住上身,又有力地倒下。唇角摔出了血,黑髮間的眸光卻仍然果斷得毫有害怕。趙尋雪緩緩起家,冷眼看她撐著雙腿終究站直,卻在左腳承力的那一刻,被龐大的疼痛擊垮,重新摔回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