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拱手上前,“回稟主簿,從辰時到中午,一刻也未出來。”
李驚鴻接過食盒聞了聞,唉,不出所料,又是白菜豆腐湯,幸虧她不是特彆有口腹之慾的人。
陰暗的職房裡安排著幾排木架,木架之上堆滿了陳腐的卷宗,陽光順著敞開的木門照亮了房內一小塊地,一隻老鼠嗖的躥了出去。
日頭高升,很快便到了中午。
眼看著要放飯了,陳主簿起家,“罷了罷了,硬著頭皮謄寫下來也不過是鬼畫符,到時候往上麵一過目,搞砸了找的又不是我。”
趙知縣輕咳一聲,對下首一名三十多歲的官袍男人道:“陳主簿,你本日先給李主簿安排一些公事來做,她是女子,關照一些。”
“哎,得嘞。”小林子小跑進院子裡,半晌後又返來複命,嘴角按捺不住的笑:“主子,您都不曉得剛纔我叮嚀完崔大人那張臉有多丟臉。”
天氣微亮之時月河邊的小院裡便燃起了燈火,未幾院內便浮起炊煙裊裊,槐樹上幾隻喜鵲飛過,小院木質的院門吱呀一聲從內推開一扇。
李驚鴻走至馬車前,一撩官袍擺邁了上去,半晌後車簾從內裡翻開一角,暴露女子清麗的麵龐,“小林子,叫他中午做好飯菜給我送到縣衙裡去。”
“來得倒定時,小林子去接你了嗎?”女子勾著清淺的笑,緩緩問道。
中午的撞鐘聲響起,李驚鴻擱下筆,揉了揉痠麻的頸部。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茶青色圓領官袍的女子,玉帶勾畫出她纖細的腰肢,身姿筆挺,一頭墨發高高束起,頭頂罩著紗帽,是一名女官。
“嗯,一個大字不識的傻子還謄寫文書?我看她還如何打腫臉充瘦子...”陳主簿輕視道。
不知為何,陳主簿聞言眼神裡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龐大戲謔,他拱了拱手,“那李主簿有需求再來找我。”
“主子,馬車明天就在內裡給您備好了,小的已經在內裡給您焚過兩遍香了。”小林子提著一盞風燈走出來。
男人轉過身走了幾步,才望著那職房哼笑出聲。
李驚鴻一起跟著陳主簿來到一間職房,一開門便有灰塵劈麵而來,她眉心微微一蹙。
在外人眼中大字不識一個的傻子李蜜斯,正在純熟的磨墨、蘸墨再提筆謄寫...
“這些都是慶元縣宣和元年之前的戶籍卷宗,現下需求重新謄寫,我將此事交給李主簿,該當是不算難堪女子吧。”陳主簿挑眉淡笑。
女人就好幸虧家裡繡花做飯就是了,還想來衙門裡搶男人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