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公族皆疲弱,無人可用之人矣。”王權安危是一回事,國難又是一回事。站在國難態度熊元終究順著兒子的思路答話,可惜,公族也好,世族(老公族)也好,已無可用之人。
熊元眼睛閉上了,彷彿睡著,又彷彿僅僅假寐。
“再至先悼王時吳起變法,欲奪封君之爵祿,先悼王薨後封君殺吳起,吳起凶狡,伏王屍而害眾於麗兵之罪,封君死七十餘家。六十年前垂沙之役,四十年前白起拔郢,西地皆失,封君隻餘二十一家,並且多處蠻荒之地,封君再無可製縣尹。”
“孩兒覺得縣尹縣公都是我大楚之卿族。”熊荊在學宮聽過一些東西,本身也看過一些東西,以是有如許的感受:封君是公族,縣尹是卿族。二者最開端是製衡的,厥後逐步失衡。
熊元終究發明兒子天真的一麵。兒子以為兄弟能夠同心,他則深知‘寡人’為何隻能是‘寡人’。為了王權,父子相弑、兄弟相殘、同宗反目……,這類事情不說彆國,就是楚國也屢見不鮮。
熊元笑了,“父王入鬼域不久了,到時候楚國社稷皆負於你。”
熊元固然曉得先王舊事,但卻難以從中梳理出‘為何先武王時公族能同心合力,現在則不能’的啟事。熊荊見此又道:“敢問父王,國難期近,不信族親兄弟,欲信何人?”
“父王,公族無可用之人。我觀蘭台學宮,固然教人明事懂禮,卻不習兵法戰術。楚國既然與韓魏趙燕四邦交好,何不請四國善戰之士入楚,然後於郢都設一軍校。公族後輩、老公族後輩,都入校為學?趙國之將可教騎射、韓魏之將可教守城、我楚國之將可教陣戰,廉頗、鶡冠子可教將兵與計謀……”
“謝父王見教。”熊荊拜道,“孩兒唯願父親心疾可愈,助父王再興楚國。”
“子歇門客有萬人,廉頗初為趙相,趙孝成王死,新王免其職,頗方命而奔魏,居魏數年,不得用。子歇迎之入楚,本欲為合縱之將,趙王不準。”
熊元閉著眼睛,兩個動機在腦筋裡打戰,誰也壓服不了誰。很久,他才展開眼睛道:“此事或要與子歇相商。他與趙國熟悉,頗也是為他的門客。”
熊元從警告兒子不要兄弟相殘,變成擔憂兒子會被兄弟殘。他躊躇了一下,終究還是問道:“荊兒覺得縣尹都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