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王！見過大王！見過大王……”陳郢城頭，冰霜滿地，女牆更凍著塊塊血跡，這是昨夜魏軍留下的東西。此時，熊荊也如廉頗那般巡城，縣卒每見他來，哪怕凍得隻顫抖抖，也會舉頭挺胸向他揖禮。
數月前，秦王已向趙國納采問名，正要納征時，華陽太後俄然病例，秦王改娶楚國公主。這件事讓趙偃很絕望，也讓建信君絕望。現在司空馬提起，建信君神采鬱鬱，趙偃則如有所思。
“秦王亦逐客？”穆棱有些吃驚，他入趙之前並冇有傳聞過這個動靜。
“非也。陳城曾為楚國郢都，乃堅城。楚軍有钜鐵之利，又有投石之器，更有……”郭開本想說守城的是廉頗，可廉頗作為抗秦派，提他那就是政治不精確。“……更有楚王坐鎮，秦魏雄師下月斷不能破城。”
師校朗朗的讀書聲裡，穆棱說完來意後便隻能聽憑鶡冠子做主策畫。十月末的趙國飛雪漫天，室內固然生著碳火，可穆棱如何都感覺冷。鶡冠子歎道：“趙王欲伐燕，又曾盟與秦國，怎會出兵救楚？”
“讓巫覡給他測溫，若溫度高了……”如果溫度高了熊荊也不知該如何辦？缺醫少藥的期間，疾病大多靠病人本身病癒。
“稟告大王，濮陽未有秦軍，但有糧秣，一旦雄師北上易水……”司空馬道。
“非也。臣並非此意。”郭開趕緊否定，“伐燕與否，茲事體大，臣又不熟兵事……”
師校裡師徒對答之時，邯鄲王宮正寢明堂裡，趙王趙偃正安坐，他與郭開一起，聽著上大夫司空馬和相邦建信君對辯伐燕之事。建信君是想伐燕的，燕國人打不過趙國，但每次將要攻陷燕都時，都會有人出兵救燕，擊趙之背。
這是個冇有棉花的期間，禦寒除了皮裘就隻要絮。甚麼是絮？絮就是壞繭抽出的殘絲、好繭的細絲、斷絲，這類東西論石賣，百姓買來塞在衣服避寒。
“稟大、大王……”瞥見大視縣卒本就嚴峻，再聽大王問話，縣卒就更加嚴峻。
“秦王逐客，文信侯之門客儘數離秦。司空馬乃文信侯親信，曾為相邦府尚書。入趙，趙王厚之，拜上大夫。”鶡冠子並不知此人是客歲攻楚蒙武雄師的護軍，隻曉得他是呂不韋門客。
“大王，此謬也。秦軍四十萬於楚，前日方聞已拔平輿，又攻項城。陳城、項城距我千餘裡，豈能說伐我就伐我？”建信君駁斥道。“秦之右丞相昌平君，楚人也，與我會盟後秦王免之，此秦惡楚之前兆。娶楚女為王後，非秦王之意，乃秦華陽太後之意。王後何重？大王宮中莫非冇有秦女、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