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報於大王,就說陳壁自刖雙足,有言進於大王。”刖刑以後,木易叮囑正令。
郢都來的隻是司敗和幾個正令、文吏,再就是一些借調而來的環衛,其他都是陳郢縣府的縣吏。現在這些縣吏皆言不平,讓木易一時犯難。
現在楚國不想撻伐誰,楚國當下要的是自保。自保,家無餘財的愚民一定會肯絕死冒死,誰做大王不是大王?誰做大王他們不納糧?
木易來自郢都左尹府,精通律法,陳壁之言確有其事。木易猜疑間,陳縣司敗當即揖道:“陳壁之言不違楚律,請司敗令人告於大王。”
“不平?”熊荊啞然,左史則連連點頭。以放火案拿下陳兼是既定之策,這是審案,更是政爭。陳郢陳兼運營數十年,早已根深蒂固。
“我願自刖雙足以見大王。”陳壁不再仰首,而是諦視著木易,目光非常腐敗。“車裂之刑不及雙足,我欲自刖雙足進言於大王,此我楚國已有先例。今請司敗刖之!言畢,再行車裂之刑不遲。”
譽士乃強民之製,以譽士代縣吏,便是以強攻強,民還強,民強則兵弱,兵弱則國弱;欲使國強,需求以弱攻強,使民弱。民弱則兵強,兵強則國強。故以強攻強,國至削,以弱攻強,國必王……”
“大王親去?”正令極其吃驚,當即勸止道:“法場血腥之地,大王怎可親至?”
“刖!”正令喊道。陳壁早就伸足以待,行刑之人一刀揮下,他的臉先是漲紅,而後慘白,斷足之上,整小我一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邊不自禁的顫抖。那雙斷足當即被等待的鄉民搶去,他們對陳壁之恨早已入骨,竟然直接拿起帶血斷足啃咬起來,而縣吏則從速幫陳壁止血。
“你欲進何言?”華蓋之下,熊荊不想廢話。
“正中時至,行刑!”正令見時已至正中,當今喝令行刑。
陳壁的話帶著難以言狀的魔力,看似衝突,又顯得邏輯自洽。他持續道:“大王覺得:民強則國強,民弱則國弱,此更是大謬!上古當如此,中古或如此,今之絕非如此。為何?民氣惡矣!故能製天下者,必先製其民,能先勝敵者,必先勝其民。而勝民在於製民。
“你一車裂之人,憑何向大王進言?”木易不屑道,“便非車裂,以我楚國之法,欲見大王,亦要重賞大功,你有何功有何賞?你有的,重罪罷了。”
冇有雙足伏拜保持不了均衡,陳壁隻能被人攙扶。但他不想彆人攙扶,甩開縣吏後本身掙紮著起家。“小人之罪,罪無可恕。然,小人聞曾子曾言: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要赴死,小人有言進於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