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苦笑,當時的母親打死也想不到,不過幾載,父親便再也未曾來過這間屋子,隻要窗外的芭蕉,每到雨夜,仍在聲聲泣訴。
馮氏住的是配房,自從她病發今後,便再也不肯回之前的臥房。長年累月住在這間屋子裡。
小巧大力咳嗽,固然冇有大礙,但細嫩的脖子上還是被母親鋒利的指甲劃出幾道長長的血痕。
八年前她分開這裡時隻要四歲,現在她已經十二歲了。
可她不敢說,這些年來,母親最怕聽到的就是“馮婉容”這三個字!
看著捲菸嫋嫋的香爐,小巧秀眉蹙起。方纔她聞到這百卉香時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也冇有多想。而這時,她終究曉得究竟是那裡不對了。
甜睡中的馮氏神態安祥,三十幾歲的婦人,卻已滿臉皺紋,蓬亂的頭髮裡異化著絲絲白髮。
小巧顧不上疼痛,她很想大聲奉告母親:你就是馮婉容!
見到蜜斯被掐住,杏雨趕緊衝上來掰馮氏的手,邊掰邊對還在櫃子前麵看著的婆子喊道:“你不過來幫手,是安的甚麼心!”
此時春日,可這屋子裡卻仍然陰冷,縱是開了窗子點上薰香,還是有一股黴味,如何也去不掉。
而馮氏卻已規複了安靜,呆呆地坐在炕上,目光浮泛,嘴裡卻還唸唸有詞:“馮婉容,你這個賤人如何還不死,馮婉容......”
香爐旁的小案上擺著個冇吃完的饅頭,那饅頭已經乾裂,但婆子卻冇有拋棄,明顯還要持續吃。
如許一間陳舊的屋子裡,卻點了貴婦令媛喜好的香料,這清幽淡雅的香氛與這間屋子和這屋裡的人都是格格不入。
婆子口中的宋太太是父親的妾室宋姨娘,自從母親病了,父親便讓宋姨娘掌家,她固然冇有扶正,但府裡高低都尊稱她一聲宋太太,而其他的妾室的稱呼並冇有改,仍然是姨娘。
服侍馮氏的婆子看到小巧來了,這才鬆了口氣,從櫃子前麵探出頭來,顫聲道:“五蜜斯,您來了就好了。”
小巧輕手重腳向母親走去,還冇有走到馮氏麵前,馮氏已經撲了上來,一雙枯瘦的手緊緊掐住小巧的脖子,她嘶聲喊道:“掐死你這個賤人,馮婉容,你這個賤人!”
小巧歎口氣,傳聞這芭蕉還是母親方纔結婚時種下的,母親在窗下種芭蕉,並非是為了綠肥紅瘦的美景,而是因為父親最喜好雨打芭蕉的蕭索。
隔壁又傳來母親的喊聲,小巧趕緊跑疇昔,還在打打盹的杏雨也被驚醒,倉促忙忙從前麵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