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圳吸了吸鼻子,“不累。”
青山鎮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暗夜裡的風吹過來,彷彿都帶著血腥味兒。
輕笑,唇角彎起,狹長的眼角似有一抹促狹。
總有人說她十顆腦袋不敷砍,可她還活得好好的。
小孩子的心機純真直接,偶然候卻難以揣摩。
她不曉得青山鎮的景象如何,隻能顧得麵前。
“殿下,這是殺頭的題目。”
趙胤:“那就好。”
比任何時候都要聽話,讓他做甚麼就做甚麼,那一身驕橫的囂揚棱角彷彿都被磨平了,往椅子上端端方正一坐,看得時雍驚駭。
這端方板正的模樣,倒是學得了趙胤七八分像。
孩子麵色慘白,嘴巴緊抿著,神采非常糟糕。
趙雲圳抬開端,眼巴巴看著她問:
“那青山鎮的百姓是無家可歸,無衣禦寒,無米用飯,這才變成那樣的嗎?我的父皇,不是一個好天子嗎?”
謝放衝疇昔想要扶他? 卻不知從哪兒動手。
“如何了?”時雍弓下腰,眼神與他平視,摸他的肩膀和腰,“但是那裡傷到了,疼痛?”
“纔沒有。”
嫻衣不在身邊,時雍不得不親身照顧趙雲圳。
聽他發著狠話,時雍內心繃著的那根弦反倒是鬆開了。
時雍淡淡道:“我大抵有二十顆腦袋吧。”
趙雲圳愣住,隨即小臉漲紅,瞪眼著她,模糊的羞怯,模糊的笑,看上去敬愛又粉嫩。
邪君不除,怎算是有了交代?
趙雲圳再次搖點頭,“不疼。你彆碰我。”
“累了吧?”
這一刻,她俄然明白了為太子傳道授業解惑的太子太傅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麼嚴峻了。
時雍想了一下,“百姓有家可歸,有衣禦寒,有米用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就是最好的大晏。能做到上麵這些事情的天子,就是好天子。”
他們?
白馬扶舟似笑非笑:“來得早了,看不到多數督神勇。來得再晚一些,怕是人都被多數督殺光了。以是,方纔好。”
二人麵劈麵站著,頭頂的夜空上繁星點點,有夜鷹在淒厲的哀啼。
白馬扶舟持續道:“懷寧公主已回宮,自言是從野獸嘴裡幸運逃脫……眼下,公主是不必再找了,兀良汗使者被殺一案,也跟著青山鎮被踏平,有了交代。多數督能夠回京交差了。”
趙雲圳還是嘴犟,但是腦袋卻垂了下去,嘴巴撇了起來。
馳驅一夜? 時雍等人達到薊州鎮時? 天已經亮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