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夫人與顧姮的母親顧太太在閨中便是極好的朋友,情如姐妹。張夫人虛長幾歲,自是比顧太太嫁的早,待顧姮出世,張太太的兒郎已有五歲。彼時,顧太太生完顧姮,覺身子大不如前,彷彿大限將至,便倉促與張夫人說好了這門婚事。概因她曉得白氏為人,料定今後白氏也不會為顧姮尋個好人家,也顧不得張家兒郎與顧姮年紀相差稍大了些。
“才喝了一碗藥,倒是歇下了。”李嬤嬤拉著少女入了偏房,問道,“取到炭火了未曾?”
月菱年事小,加上與顧姮年紀相仿,實也算是顧姮的玩伴,故顧姮並不非常端主子的態,月菱愈發的天真活潑,吐了吐舌頭,也不懼李嬤嬤的責備,倒是見顧姮有氣有力地歪在軟枕上,頓時消了笑意,非常體貼腸道:“大娘子,你身子好些了冇有?還冷嗎?可感覺太熱了?”
房裡有了充足的炭火,大雪連下了幾日也垂垂小了,月菱與一些年紀小的丫環在屋外院裡玩耍,顧姮便捧著獸耳手爐坐在臨窗的榻子上讀書,偶爾聽窗彆傳來歡聲笑語,便攏了攏身上的氅子,抬首隔著窗子朝外看去。月釧見了,適時喝止月菱,又勸顧姮,道是顧姮讀書唸的久了,最好要歇一歇。
這一年,被北夷活捉去的太上皇,月前被送回大明。然五年前,太上皇還是天子,禦駕親征時卻被北夷附錄,彼時太子年幼,朝臣與太後商討立了禦弟燕王為帝,管理朝政。現在國無二主,太上皇回朝後還是是太上皇,皇位並未複辟,並遷去了南宮居住。而顧老爺備受當今正視,步步高昇,從禮部侍郎升為了禮部尚書。與此同時,也“想起”了她這個遠在姑蘇的女兒。特派了一乾仆向來接她入京。
“嬤嬤,又出甚麼幺蛾子了?”月釧恐怕是白氏又剝削了顧姮的甚麼東西,難掩擔憂地問道。李嬤嬤的神采倒是比平常都要差,道:“此事怕是更糟糕。”
“那便好。大娘子餓了吧?”李嬤嬤垂憐地撫了撫她的長髮,一麵將床尾的小打盹蟲喚醒,偏那月菱不知做了甚麼好夢,嘴裡嚷著“糖葫蘆串”懵懵怔怔地醒了,惹的顧姮輕聲一笑,那李嬤嬤也啼笑皆非,道:“讓你好生服侍大娘子,你本身倒夢上了!”
公然如顧姮所言,翌日她身子好了大半,便帶著月釧往老太太屋裡存候。那老太太隻讓貼身嬤嬤出來回了顧姮,道是她故意了,隻是她身子纔好,放心在屋裡養身子纔是,邇來就不必來她屋裡存候了。一麵令人從她自個的房裡撥了一些炭火給顧姮。一麵又叮嚀月釧,令其與李嬤嬤好生顧問顧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