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璃的呼吸愈焦炙促,她站到他麵前,仰著頭,泫然欲泣:“大人,請您看清楚,天井裡的阿誰女人,她是罪臣之女,她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您?!”

沈妙言踩在鞦韆上,收回視野,眼底都是不屑。

沈妙言在睡夢中被他撫摩,伸手揉了揉昏黃睡眼,聲音透著睏乏,慢吞吞坐起來:“到了嗎?”

“好。”

沈妙言點頭,望了眼張璃,唇角的笑容便多了分冷諷。

等沐浴過後,她站在東隔間的月門前,悄悄凝睇著他坐在大椅上看書的身影,躊躇半晌,輕聲喚道:“哥哥。”

書房中是悠長的沉默,君天瀾既不承認,也不否定。

當初白玨兒貼身丫環阿彩之死,便是他叮嚀下的魘毒。

唇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這小丫頭是信賴他,可她的安姐姐,卻那麼不信賴他……

七月之夜,深藍色的夜幕上遍及著浩渺星鬥,一條銀河高出夜幕,蜿蜒著通向未知的天涯。

這個女人倒是學聰明瞭,曉得趁著太陽快落山的傍晚前來拜訪,省的又被晾在門口曬太陽。

遲疑半晌,他終究接過她手裡的酒盅,抿了一口後,擱在桌上。

張璃怔了怔,隨即輕聲道:“小女不懂大人的意義。”

一輛黑金馬車緩緩行駛在沉寂的長街上,車中綴了夜明珠,並不非常暗淡。

張璃有一刹時的崩潰,“大人喜好她?”

那張冷峻的麵龐,彷彿也因為她,而稍稍變得溫和。

安似雪見他喝了酒,完整放了心,將沈妙言扶起來,笑容滿麵:“大師吃菜。”

最後,萬千話語都隻化為了一個字:“嗯。”

而寢屋裡的燈火,耐久不滅。

目睹著明日便是七夕,沈妙言坐在天井裡的鞦韆架上,觸目所及是不遠處,藤架上的一盆藍色水蓮花。

那是府中花匠經心培養出來的,花蕊和花瓣都是純白,隻在花瓣尖兒上,透著些沁民氣脾的水藍色,看起來非常標緻高潔。

月光從雕窗灑出去,與燭火融為一體。

張璃捧上一張淡藍色請柬,“明日便是七夕,小女府上於明日傍晚停止七夕遊船嘉會,還望大人能賞光光臨。”

君天瀾麵無神采,並不答覆。

等馬車到了國師府門口,她已經靠在君天瀾身上,睡著了。

張璃咬了咬唇瓣,目光順著他的視野看去,就瞧見窗外的天井中,阿誰身著素白襦裙的小女人站在鞦韆架上,哼著小曲兒盪來盪去。

君天瀾正在書房中臨字,張璃笑吟吟出來,屈膝行了個禮:“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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