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到了國師府門口,她已經靠在君天瀾身上,睡著了。
過了好久,沈妙言有些困,便打起打盹來。
張璃有一刹時的崩潰,“大人喜好她?”
沈妙言在睡夢中被他撫摩,伸手揉了揉昏黃睡眼,聲音透著睏乏,慢吞吞坐起來:“到了嗎?”
她垂下頭,心底滿盈開一片涼意,卻又想不清楚,這涼意從何而來。
直到長夜過了大半,大椅上的男人才起家,麵龐沉寂地走向床榻。
彷彿君天瀾分歧她在一起,便是抗旨不尊,便是大逆不道。
君天瀾在帕子上擦淨雙手,揹回身淡然地望向窗外:“聽聞貴府後院,長有一種獨特的植物,名為魘。用它的汁液入藥,塗於銀針之上,紮入人的皮膚,可讓人於不知不覺中丟掉性命。”
那張冷峻的麵龐,彷彿也因為她,而稍稍變得溫和。
這水藍色非常特彆,有點像她之前在國公府時,爹爹送她的一盞燈籠。
夜凜挑開車簾,正要開口,君天瀾表示他噤聲。
他伸脫手,悄悄撫摩她的頭髮,鳳眸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龐大。
統統的胡想和希冀,如同水月鏡花、海市蜃樓,轉眼即逝。
目睹著明日便是七夕,沈妙言坐在天井裡的鞦韆架上,觸目所及是不遠處,藤架上的一盆藍色水蓮花。
唇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這小丫頭是信賴他,可她的安姐姐,卻那麼不信賴他……
君天瀾眼底多了絲討厭,丟下羊毫,淡然地在一旁水盆中淨手:“張璃,張耀是如何死的,你清楚得很。”
沈妙言點頭,望了眼張璃,唇角的笑容便多了分冷諷。
那燈籠的燈芯石,便也是如許的水藍色。
七月之夜,深藍色的夜幕上遍及著浩渺星鬥,一條銀河高出夜幕,蜿蜒著通向未知的天涯。
君天瀾正在書房中臨字,張璃笑吟吟出來,屈膝行了個禮:“國師大人。”
張璃神采一凜,抬手摸了摸發間金簪,俏臉上的笑容多了絲牽強:“不知大人是從那邊傳聞的?”
角落的龍涎香悄悄燃燒著,甜冷的氛圍中,他執書的手緊了又緊,儘是欲言又止的難過。
月光從雕窗灑出去,與燭火融為一體。
那張冷峻的麵龐上,現在閃現出的,是他本身都未曾重視到的柔情。
“何事?”君天瀾聲音冷酷,筆下流龍走鳳。
張璃的呼吸愈焦炙促,她站到他麵前,仰著頭,泫然欲泣:“大人,請您看清楚,天井裡的阿誰女人,她是罪臣之女,她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