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動手往正房一指“畢竟也還是個端莊小主子！老太太留我們在這兒聽候著也是信賴我們。畢竟咱也顛末府裡的幾場喪事，且不說江老太爺的後事，就是三奶奶的後事我也跟著籌措過來的，遇事也比那些花瓶兒樣的大丫頭子有主張！”話罷倆人一陣寂靜。
說完了眼巴巴地望著蔡婆子等覆信。雖說都是粗使的下人，也還分尊卑的。蔡婆子雖說也隻是一個管園子的仆婦，管得倒是內宅裡老太太的園子，比起她這個打理外宅園子、同時充當值夜的五等仆婦身價天然要高些。以是抱怨的話說出口，她有點謹慎翼翼地看蔡婆子的神采。
“不可！我得再催她們去找郎中來瞧瞧！”小香霍地起家道，披了長袍往外走，撲進一簾風雪。
小香聽綠蘿說得頭頭是道，心下也有些發愀。撩開絹紗床帳，看向床上錦被覆身，麵如金紙、烏髮狼藉的十三四歲的女人，情真意切地顫聲道：“女人，你可千萬不能就這麼死了啊！固然你有些謹慎眼，還時不時使小性子，隻要你能好起來，小香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再也不提贖身的事了！”
又一陣寂靜，婉轉頓挫的鼾聲此起彼伏響起。
夜色如墨，兩進的院子角門邊微小的燈光下，兩個肥胖的中年仆婦舊銅簪綰髮，一身癡肥的對襟麻棉袍，把手掖在懷裡，嗬出一嘴白氣。不耐煩地瞥一眼正房的方向，正中一間屋子裡燈火透明，入目炫楞的紗窗上搖擺著兩個垂髻丫頭的影子，不時用手絹拭著眼眶。
夜風打著旋兒，蔡婆子也不由縮了脖頸，角門裡倒是有一盆炭火，可臘月裡北風砭骨，讓人更神馳暖和的被窩。
蔡婆子一家三代人都在江府裡當仆人，年事長了又久不下力的人，連著熬了好幾夜也有些吃不消了。場麵話剛說過，也有些迴旋的餘地:“好好地送走了，歸去報一聲也就了我們的賬了，反正裡屋有兩個大丫頭照顧著也用我們不上，真嚥氣了她們會叫，不如我們就睡去？”
蔡婆子臉膛紅亮，肥胖的身軀在昏黃的燈光下急走幾步，語氣也有些不耐煩：“你當我厚意守麼？大節將至，府裡的事物一大堆事還忙不過來，恰好三房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雖說三房現在冇個主事的主子，三老爺在任上也回不來，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