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頭一突,不想她與薛寶釵竟是在現下這般毫無籌辦的環境下初識,一時七七八八的動機直往外冒:也不知本身的衣裳可合適,胭脂可還勻淨……哎呀呀,女孩兒家,就算再過個幾千年,這美人相見,仍直如那名將狹路相逢,沖天的銳氣……咳咳,都化在了盈盈笑意,冷靜秋波裡……
本章所涉原文。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因纔將進門時王夫人喚得急,黛玉隻去了披風,紫鵑不及與她添衣,又有外客在,不好冒昧,偏紫鵑又恐黛貴體弱,不經寒,隻得暫取了條大紅灑金纏枝紋的夾紗披帛過來,趁機與她攏上。寶釵見那披帛攏了黛玉一雙削肩,彷彿竟有蒔花朝節時與花枝披紅的感受,配著那雙螺髻上的珠釵金約,立時讓黛玉憑添了幾分人間繁華氣象,風韻綽約間,另是一番精力。寶釵心道:正該如此,似方纔那般雖自有一段婀娜身形,到底瞧著過分嬴弱嬌怯,不似那體健長命之相。諸不知,那黛玉她本是世外仙姝孤單林,今不過,獨在他鄉為異客……
黛玉見他惱了,心下更不痛快,負氣道:“我倒不曉得了,明顯是個濁物,說了又不聽;聽又聽不懂;懂了又不做;做又做不好;偏就隻脾氣大得很。你攔著他做什,莫是留著他氣我麼。”
“你看那花美麼?”黛玉側首一指廊下的蒔花,寶玉紮眼瞧疇昔,不由點了點頭。“你覺著它美,可會為它做些甚麼?不過就作個風雅的賞花之人,讚它一句,再或為它畫張畫兒,吟兩句詩,就覺著儘對得起它了。可不如那好龍的葉公?但你可曾想過為了它的斑斕儘一用心?為它澆過一回水,鬆過一回土,更又甚者,花謝時仍耐煩顧問它,等候它來年再發新枝?……”黛玉諷刺地笑了笑,道:“年年事歲花類似,歲歲年年人分歧……你隻要要花賞,幾曾想過這些……花有類似終分歧,人各有異命類似,怎不叫人傷懷……”說到悲傷處,更覺黯然神傷。
黛玉藉著寶釵的手直起家來,隻覺部下搭著的肌膚細滑綿軟,垂眼看時,隻見那掐牙牡丹紋的緋色緞襖中伸出一段豐腕,上麵攏著兩隻玉鐲,瑩光水綠的,更映得肌膚如雪似玉。待扶得黛玉站起,那雙手悄悄一合,卻將黛玉的雙手握在掌中,頭頂一把圓潤的女聲溫談笑道:“mm這等風味氣度,真真讓姐姐我自歎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