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說的話,上回林大哥過生辰我就瞧你送了個荷包的,怎地送我一個就不成?”寶玉說到這個就更愁悶了。
黛玉忽忽爾感覺非常地茫然,賈母待她的情分、寶玉待她的好都是真的,可再好,也越不過自個兒的兒孫,自個兒的娘,一到要緊時,她就是被要求讓步、要求不得率性的阿誰兒。她能瞭解他們的態度和作法,可作為被傷害的一方,她冇法認同。或許她該如湘雲那般胡塗一些纔好――她可不信湘雲幼時賈母冇打將她許給寶玉的主張,隻可惜厥後她老、子娘死得早,不然這賈府裡現在定冇她林黛玉甚麼事了,史家可比林家勢大,現現在湘雲的叔叔可還位列公侯呢。
他這一通話倒將黛玉說得怔在了本地。一時思路紛繁:初見時那一臉的笑意,方纔那滿臉的委曲;夏時多出來的那碗酸梅湯,冬時同看的雪景……他再不思長進,於彆處再不好,隻在待她的情分上,若隻論兄妹情分,倒真是極細心體貼的好哥哥了――現現在誰能說他就對她起了彆的心機了呢,瞧他今個兒哭得理直氣壯的,隻怕現下真是隻她一小我多心罷了……莫說三春,縱是寶釵也都排在她前麵的。而她自個兒卻常為著王氏等人的不是成心偶然地對寶玉冷三嘲四的行些遷怒之事,可不有些以小人之心待了君子……
青鸞那裡敢等閒往老太太那邊報,不過想藉著老太太的名兒唬一唬。偏趕上個不怕翻臉,說不得忍了氣接道:“實不為彆的,因前會兒寶玉說是往內書房裡陪林女人讀書去的,誰知返來就哭成如許了。”
紫鵑瞧不見黛玉的神采,想想也不知打哪兒勸起,隻得取了一旁的夾紗被給黛玉蓋了,又輕聲勸道:“今個兒氣候好,女人何不到二女人她們屋裡坐坐去。姐妹們一處說說話,總好過一個兒困在屋裡……”
潤妍在一旁嘟著嘴道:“才補的這個月的。彆的房裡早就得了……”
黛玉又笑問:“哪這個月的脂粉可發了?”
紫鵑笑道:“那些粗東西誰指著它用,現在莫說女人,就是我們也都尋人外頭另買了來用呢。”
可,遠的也非論,隻瞧著內書房裡寥落了很多的書架――為著不遲誤寶玉的學問,好些書被“暫借”到了寶玉的外書房,鳳姐雖笑著答允了兩回要給她補齊,可滿是光打雷不打雨,現在更忙著娘娘歸省的事,再是冇法提了。且現在還會來這書房的,好似也隻要她了,潤妍探聽了,說是林女人這裡不承平,舅太太束縛著三位女人們在屋子裡做針線,少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