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她mm是個詳確體貼的,平日閒談時覺出她的難處來,也能分化一二。薛家家道中落,但薛阿姨原也是中持過一大師子中饋的,且又單獨帶著後代千裡遷徙,雖一定算得上足智多謀,卻也委偏言的上是見地遍及。這一來二去的,姐妹倆較昔日更加密切。
廊下立時有四五聲嗤笑聲傳出。
黛玉被她提起惱處,不由扭臉撇嘴,道:“我雖曉得你一貫是個牙尖嘴利的,隻到底也該存了些眼力纔是,如何就學起那些子夯貨挑釁起這等蠢話來。”
“……下作不知恥的浪蕩蹄子~莫說還算不得那牌麵上的人物,縱是過了明路,也不過是個打簾端茶的主子罷了,那裡就輪到她……”也不知是哪一房裡的丫頭適逢其會,看了熱烈不算,還出嘴相幫。
鳳姐飛了她一眼,也撇了撇嘴,“你是個納福的命,那裡曉得這內裡的活動,太太能幫你一回二回,莫非能一向幫下去未曾。且府裡上高低下這很多下人瞧著,你隻服一回軟,她們就能揪著踩你一輩子,彆說當家,隻怕今後連腰桿子都挺不起來了。再者說了,這府裡哪個不是長輩,誰的叮嚀能不緊著辦的?哪個又有工夫聽你一句一句掰銀子花哪兒了,你如果誤了事,到當時候,縱是有理也是在理了……”說著不知想到甚麼了,長長地歎了口氣,“‘當家三年狗也嫌’,現在我可不恰是應了這句麼~”
“隻不過是給你見地見地罷了。”
如許的牢騷為何對她說,黛玉是從不問的,也不知鳳姐哪來的黛玉不會說她好話的自傲,但黛玉確是不傳的。含笑表示丫頭們又換了遍茶,在唸叨完王夫人新製的誥命服飾破鈔、寶玉書房裡的一應新設後,鳳姐終究有空接了茶盞潤唇。卻偏不知想起了甚麼,又端著那茶盞左看右瞧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