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回了外間和衣躺下,不一會兒屋內的燭火也滅了。隻是這一夜展轉反側,那裡又能睡好了。
趕車的是涼國公府裡專門驅車養馬的粗使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烏黑男人。他抓著韁繩正欲趕路,聞言眉頭一皺道:“現在府裡事兒多,夫人特地叮嚀要早些請蜜斯歸去的……”
顧夫人孃家與當今高皇後有些親戚乾係,高皇後顧懷舊情,幾近每年都要招蜜斯入宮一兩趟。因著這點殊榮,蜜斯固然在府中不得正視,但卻冇人敢真正欺負了她去。
喬家祖墳並祠堂呈列的牌位每年都由老太太在腐敗前請人擇了日子祭掃,是以生母忌辰向來便是喬璦本身主持的。年幼時繼母趙氏也曾提過要安排人幫她,隻是厥後見涼國公都未曾記得這日子,那句話畢竟便成了客氣話罷了。
法事持續了半個多時候,喬璦跪得雙膝發麻,又將昔日謄寫的經籍放在殿內供奉,添上三千兩香油錢。
柳初當日隻在宮外候著,事情顛末並不太清楚。厥後才得知蜜斯本意不肯相爭,隻取了個不上不下的名次。誰知陛下本來寫下的紙條裡,琉璃書案也並不是甲等的誇獎,卻恰好落在了蜜斯手上。
府裡至今冇有知會蜜斯,怕是先與國公爺商討的,也不曉得事情另有冇有迴旋的餘地。老太太又讓人來講三今後要在府裡設席請少爺蜜斯們儘去,不免讓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因為昨夜睡得晚起得早,此時在馬車和緩的顛簸中竟然也生出一絲睡意來。杏初望著窗外好久,見馬車確切往城南的道上走纔將簾子拉好,又往喬璦後腦勺墊了個軟枕。
她自知生為女兒身就免不了有這一遭,隻是身邊冇有一個偏幫本身的人,乍然聽到動靜不免惶恐。昨日展轉不免也是想起母親,也不強求阿誰夫君非論出身凹凸貴賤,隻盼能夠器重本身纔好。
莫說隻是府中一個車伕,就是頂有臉麵的管事也冇有如許在蜜斯麵前駁嘴的。喬璦向來不太計算這些事,但這馬車後還跟著好幾個保護和仆人。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府內府外更是都認定蜜斯是個好拿捏的主子了。
難怪二蜜斯笑得那般對勁。
當年她將小女兒取名為“璦”,想必是視若珍寶的吧!
馬車內冇有一絲風,熱得彷彿連氛圍都固結了。馬車噠噠搖擺著往前走了好久,喬璦在一次大閒逛中撞上車壁復甦過來。感遭到臉上額頭儘是汗,她才直起家子道:“給我擰個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