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牙咯。”蕭馳野從晨陽手裡接過傘,抖撐在頭頂,順道擋了沈澤川。他說,“你不是口齒鋒利,怕甚麼。”
紀綱吃茶,說:“殺了小福子,便是為了讓川兒出去嗎?”
“我惜命啊。”沈澤川感慨似的輕歎,“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要報給二公子的東西,還多著呢。”
“好兄弟。”蕭馳野說,“真肝膽。”
“總督大人。”高仲雄抬頭,“文屍諫,武死戰!若要我等眼睜睜地看著皇上受人矇蔽,昏聵行事,不若徹夜就要我們血濺禦台,以死明誌!”
“那怕是還不敷硬。”潘如貴昨日喪了一臂,壓抑的肝火正無處可撒。他由人扶著,到了高仲雄跟前,“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如何反倒不懂‘僭越’二字?朝中事,朝中論,豈是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子能夠擺佈的!”
門生們見著緹騎,頓時一陣騷動。
蕭馳野與他對視,半晌後兩小我同時放聲大笑。
蕭馳野上馬,蹲在高仲雄麵前。大雨如瀑,他靠近問:“到底是誰煽動的?”
“我剛到半晌。”蕭馳野搭著他肩膀的手不動,叫他握住刀柄的手轉動不得,麵上仍笑說,“再待會兒也無妨。”
紀綱回身過來,說:“非論如何,他的安危最首要。”
蕭馳野勒馬,馬蹄在原地換踏,他看了一會兒,大聲說:“早乾嗎去了?如果當年餘孽入都時諸位如許跪請,他絕計留不下這條命。”
紀綱愁眉不展,看雨越下越大,說:“你托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安妥了。”
紀雷倉猝替潘如貴遮擋著,護著人今後退,痛斥著:“乾甚麼?謀反嗎!”
高仲雄見了這大名鼎鼎的‘花黨’虎倀,不由挺身而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子監門生既然食君祿,便要忠君事!現在皇上身邊儘是奸佞,再不……”
高仲雄胸口起伏,說:“總督大人,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餘孽羽翼未滿,隻要皇上肯收回成命,嚴辦了他,也算是告慰中博忠魂!”
接著公然瞥見三千門生群情悲忿,那一刹時存亡已被擠於慷慨悲歌以外。暴雨之間,群生爬起,衝向錦衣衛。
喬天涯說:“讀書人,都是牛脾氣,軟硬不吃。”
沈澤川對他淺笑,說:“我們老瞭解,與我客氣甚麼。”
“廢話少說。”潘如貴突然令下,“你受陰人教唆,公開抗旨,煽動群黨,誹謗朝野。此人不懲,律法何存,來人,給我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