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讚歎道：“剛纔我聽蜜斯操琴，心和琴音，神遊物外，當真妙不成言。”寧兒款款伸出纖手，在琴上劃動了兩下，說道：“琴之為聲，感之於心，應之以手，出之以弦，不但手達、聲達，更須心達、意達，如此方能神琴合一，以感知音。伯牙操琴，子期聽之，知其誌在山川；螳螂捕蟬，蔡邕聞之，知其內蘊殺聲，所謂動聽心，感神明，方達琴之至境矣。”
寧兒輕嗽了兩聲，道：“我的琴藝，都是十七叔親手相授，他最善於古琴。”
忽聽白衣少女說道：“且請留步。”李衍聞聽，心中又驚又喜，胸口怦怦直跳，倉猝立住腳步。
少女見李衍抬開端，悄悄咦了一聲，麵露訝異，問道：“公子好生麵善，我們之前見過麼？”李衍聽她發問，這才驚醒過來，語無倫次道：“冇……冇見過，但是……但是麵善的很。”
李衍輕歎一口氣，笑道：“可惜我隻會紙上談兵，雖好詩，卻不會作詩，性喜琴，卻不會操琴。”說著搖了點頭。寧兒微微一笑，道：“公子有這番觀點，便已遠勝那些通家了。公子天縱之資，足為詩琴知音，又何必拘泥於戔戔器物。”
寧兒點頭道：“公子所說，公然精煉透辟。”李衍笑了笑，道：“我不會作詩，倘若也不會品詩，那豈不是笨死了。”寧兒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頓時櫻唇吐香，玉靨綻春，說不出的秀美動聽。
寧兒輕哦一聲，笑道：“公子如此說，是剛纔聽到我操琴了？”李衍倉猝道：“聽到蜜斯操琴不假，但我倒是真喜古琴，並不是因為聞聲蜜斯操琴，我便趨和獎飾它。”寧兒點頭道：“公子真性本然，純如璞玉，決非趨和之輩，公子說喜古琴，那自是真喜了。公子剛纔說，琴為人間至音，請說來聽聽。”
寧兒點了點頭，輕聲唸叨：“‘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衍道：“蜜斯剛纔所吟之詩，便入得這個境地。”寧兒搖了點頭，道：“剛纔不過偶吟舊作，那裡論得上甚麼境地了。”李衍道：“蜜斯剛纔的詩，雖傷於纖巧，工於砥礪，卻頗得‘天然天成’之境。”寧兒哦了一聲，道：“請說來聽聽。”李衍道：“蜜斯的詩，月朔聽聞，似是人間早有此詩，細細辯白，則知世上並無，這便是‘天然天成’了。閨閣之作，自是閨閣風采，男兒之作，自有男兒氣勢，眼界分歧，‘天然天成’詩境則同。”
李衍見給仙子發明，隻得整了整衣衿，出前深深一禮，寂然說道：“鄙人李衍，偶步至此，偶然間衝犯了仙子，還望仙子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