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悄悄地看著我，道：“弦兒哭得嗓子都啞了。”
但看著師父胸前的衣衿一片褶皺，我又有些自責。在師父麵前哭成那樣，也太不像話了些。
然我第三個響頭還未著地時，俄然額頭一片清冷。一隻手抵上了我的眉心，將我額頭抬了起來。
我自榻上坐起來，倉猝往四下看去。待瞥見了師父正坐在桌邊，我心才稍稍寬了下來。我還冇被師父趕下崑崙山。
我驚道：“師父……”
師父挑了挑頎長的眉眼，道：“鬼君不會冇奉告弦兒，為師有一麵崑崙鏡。”
師父持續悄悄淺淺道：“如果弦兒何時想要分開了便與為師說一聲，你我這師徒情……”
（二）
（四）
隻聽師父冷不防隧道了句：“弦兒再想跪，為師便不救了。”
師父道：“為師道是過往如煙，現在卻消逝不得。弦兒本不屬我崑崙，眼下又甚麼都記得了，怕是弦兒該想著要分開了。”
我心下一緊，道：“回師父，徒兒都憶起來了。但徒兒亦不敢健忘這七萬年來師父的大恩大德。”
我本是鬼界一小妖，隨師父修煉七萬年修得一小仙。我還未能隨師父修得上神，師父不要我了。
我偷偷看了看師父，內心非常踟躇，不知還該不該叫他一聲師父。
此時師父先出聲道：“弦兒但是睡飽了？”
師父一震，隨即淡淡道：“弦兒冇錯，為師亦甚麼都曉得。弦兒的宿世過往，都憶起來了罷。”
我攥著師父袖角的手緊了又緊，隨後鬆了。
自鬼界返來，師父甚麼都未提亦甚麼都未問。他隻讓我歸去安息。
師父持續道：“鬼君亦不會冇奉告弦兒那崑崙山有何功效。他但是要弦兒返來求為師用崑崙鏡救他的mm？”
我話還未說完，師父快速欺身上前，一手將我頭摁進他的懷裡，一手拍著我的背，道：“弦兒不哭，為師悔怨了，為師悔怨不成麼。”
師父身上繚繞而來的味道鑽進我的鼻間，我心絃一鬆，竟哭得更大聲。厥後不曉得哭了有多久，哭得累了，隻待我睜眼之際才發明我不知何時睡著了正躺在榻上。
我怕我聽了師父的話一走，就真的似要錯過了甚麼。我道：“師父冇問徒兒這些天去哪兒了都做了些甚麼，師父還冇說要如何罰徒兒。”
師父何時蹲在了我的麵前，低垂著視線，半掩流光閃動。
我腳下晃了晃，身材似被抽乾了力量普通，空空如也。我千萬冇想到，去了一次鬼界，師父便要捨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