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纔固然在車內怕懼,但外頭的事卻聽得清楚。倘若不是車伕臨危麵前尚存了幾分沉著,隨行的仆人又及時將車子穩住,恐怕本日本身難逃一劫,縱是摔得巧些,未曾被馬車巨力甩落山下,也不免要傷筋動骨的。
嚴嬤嬤便忙叮嚀下去,她夙來吃齋唸佛,此行又是替老夫人請那尊觀音菩薩的泥像回府,天然該積德事,七蜜斯如此心善,她內心的那份恭敬便又多了幾分。
斯須,有小沙彌出去通稟,“讓高朋好等,方丈方丈這便到了。”
他話剛說完,便又極工緻地向火線蹦跳著疇昔,過未幾久又折返回車前,“爺,前麵不遠處有些碎木,草木也有被馬車壓過的陳跡,想來是晨起有彆人家的車子吃了虧,那家民氣善,怕有厥後者受害,還著人清了山道。”
嚴嬤嬤上前將明萱扶住,“半山寒凍,蜜斯還是去背麵馬車上歇歇。”
車簾微動,一聲清冷的嗓音從裡頭傳出,“長庚,何事?”
禪院的幽徑之上,長庚低聲回稟,“看車上的徽標,應是永寧侯府的,我方纔便問了小沙彌,本來馬車裡的是他們府上的七蜜斯。”
明萱聽了,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抿了抿唇,沉聲問道,“這會可都清算好了?”
嚴嬤嬤見了便滿心歡樂地捧著謝過,又令婆子拿出一封銀子,雙手敬上,“老夫人積德積善,並不為了那些浮名,蒙厚愛得了這尊佛像,她白叟家既歡樂又惶恐,鄉民美意,她便受了,可又怎好令寺裡破鈔?這五百兩銀子是添的香油錢,請方丈笑納。”
這禪院喧鬨寬廣,園景精美,迴廊盤曲,嚴嬤嬤平素過來添香油錢送佈施的,對此處甚是熟諳,她便笑著對明萱說道,“這個禪院隻接待盛都城幾家公侯府的女眷,不會有外人闖出去的。本日並無佛事,氣候又冷,看來隻要我們一家在。小沙彌已去請了因方丈了,等請過了佛像,我們便回府去。”
隻見一名白眉白鬚的老衲持著佛珠走了出去,他先是笑著對嚴嬤嬤酬酢了幾句,然後轉嚮明萱問道,“這位便是府上的七蜜斯吧?”
明萱便笑著點了點頭,“我都聽嬤嬤的。”
清冷寺到底是男廟,又因進香的人雜,七蜜斯令媛之軀,不適合久留,老夫人一早就叮嚀過了,速去速回。
他叫喚地聲嘶力竭,伴跟著馬鳴陣陣,在這空曠半山漾起陣陣覆信,動靜這般大,早就將背麵車上的嚴嬤嬤嚇出身盜汗。嚴嬤嬤焦心驚駭地跳上馬車,見此情狀,倉猝厲聲批示著隨行的仆人將車子穩住,折騰了好一會子,等前頭的馬匹也終究溫馨下來,這纔算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