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素便是親眼看著七蜜斯在這等艱钜的處境中漸漸地喘氣、啞忍、冬眠,將疇前那些儘情飛揚的模樣全數褪去,斂儘風華,讓步謙恭,恪儘孝敬,才終究博得了老夫人的信賴和保護,仰仗這份愛寵,得以在侯府中安身儲存,無人敢欺。

顧明萱曉得她情意,也不再勸她,剛想提筆再寫,卻聽到東南角月錦閣傳來喧鬨聲響,初時隻是動靜大了些,厥後竟有淒厲哭喊。

這語音平淡,帶著如有似無的撒嬌,雪素聽了,不知如何得,眼眶便就紅了。

倘若八蜜斯不肯,那麼七蜜斯……

建安伯夫人顧明茹是永寧侯府的嫡長蜜斯,當年被奉為盛京名媛,貴介公子競相登門求娶,永寧侯夫人羅氏千挑萬選,選定了少年承爵的建安伯梁琨。

結婚當日,他穿戴官服拿著聖旨動員手持弓弩的羽林軍呈現,當著眾來賓的麵撕毀婚書,著人押著三老爺趾高氣昂地拜彆,不但讓永寧侯府丟了個大臉,還取走了七蜜斯統統的莊嚴。

雪素臉上的神情卻愈發凝重,她有些遊移地問道,“可如果八蜜斯不肯嫁,那侯夫人會不會將主張打到蜜斯您的頭上來?”

漱玉閣處境難堪,這類暗淡事是沾不得的。

她皺了皺眉,對著雪素叮嚀,“叫門上季婆子去探聽一下,到底產生了甚麼事。”

連月來幾近每夜都要謄寫到子時,桌案上終究堆積起了九十七部金剛經,等最後兩篇抄完,湊足九十九部,便托由清冷寺主持散給善男信女,再以永寧侯府朱老夫人的名義在清冷山下搭棚施粥,饋慰鄉民。

她抿嘴,“漱玉閣上高低下,全指著你籌劃,你如果病了,那我該如何辦?”

八妹明薔雖是大房庶出,可她父親乃是世代簪纓的顧氏家主,現任的永寧侯爺,今上的股肱之臣,貴妃娘孃的親父。八妹自幼喪母,大伯母羅氏便將她養在膝下,雖是庶出,卻也是嬌養著長大的。

七蜜斯氣恨不過,觸柱自戮,傳聞當場就冇了氣味,幸得來賓中有太醫在,好一番救治,才緩了過來。

顧明萱搖了點頭,“得不償失。”

到時來賓雲集,府裡幾位公子蜜斯送的賀禮,不免要被拿出來比較。

蓋隻因他是皇親國戚,那些又都是後院私事,便是偶有禦史參劾,先帝疼他,今上與他自小相誼不忍動他,也都留中不發。

梁琨乃是安好大長公主的獨子,先帝在時,對這外甥非常寵嬖,萬事由他,他雖生得玉郎邊幅,內裡倒是豺狼心性,不但貪財好色,還素愛辱打女人,建安侯府上每年都有抬著出來的姨娘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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