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首為瞻號為令,入輔諸軍百戰兵。聞竊露台無一物,報國裹屍歎戊京……”
這是……霜梅兩年前的模樣吧。
曠遠幽深的澄徹天空中,偶有鳥兒啁啾掠過,啼鳴聲中滿布悲慘。
此時,丫環霜梅正在院子裡清算晾曬的衣物,驟聞屋內這聲尖叫,跑過來一腳將門踹開,不假思考的就衝進了屋。
楊彼蒼……蘇妁記起確切在她及笄不久後,便有一名清官被公開‘正法’了。朝廷還特地將人遠押至京郊的朗溪縣處刑,美其名曰送楊大人‘迴歸故鄉’,實則不過是謝首輔為了向異己施壓罷了。
一旁看著的霜梅娥眉輕蹙,急道:“蜜斯,您身子不舒暢,莫非還要出門湊熱烈不成?”
楊靖呈跪姿被鎖於囚車中,一起由京北顛簸至朗溪,已是受儘了折磨,此時正奄奄垂絕,半昏半醒。
他詰問道:“你這丫頭,不好幸虧家陪你娘,來這兒做甚麼!”
畢竟錦衣衛批示使岑彥,就是謝首輔的第一親信。
既然能有如許的機遇,必定是不成華侈的,她定不能讓那些書再害她百口一回!
“蜜斯,本日不是那位楊彼蒼的行刑之日麼,昨晚您還吵著說定要去奉上一程。”
於公,他誌潔忠君,正諫不諱。於私,既有鄉親之情,又有同命之憐……
“是啊。”霜梅呆呆的望著蘇妁,對她這莫名的一驚一乍有些不解。
蘇妁的眼尾布著幾縷鮮紅血絲,她定了定神兒,側目凝向霜梅。看著站在麵前的丫環,她臉上既有驚駭也有疼惜……霜梅這丫頭,方纔不是被那些侍衛亂刀砍死了麼?
最後那句,的確是如戲文兒中的花腔般,悠悠自宋吉的口中唱了出來。
這聲音刺耳不但僅因著它出自寺人之口,還因著上一世蘇家便是在這聲音的頌讀下,血洗滿門的!
以後未幾久蘇妁出世,桐氏便乾脆將霜梅放進她屋裡,讓奶孃一併帶養著,漸漸當個小丫環調·教。今後蘇妁與霜梅二人相伴著長大,名為主仆,實則卻更似姐妹。
“蜜斯,那身裙子自您前兒個穿過後,奴婢就洗好放進櫃子裡收著了。”
令蘇妁至死也未想明的是,爹爹兩年前的一本《鵲華辭》,竟讓本日的蘇家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了局!
她轉頭尋著那聲音瞭望去,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宋吉,卻聽到身邊的父親低喝一聲:“還不快跪下!”
就在那場大難中,她閉眼之時身上所著的亦是此衣。
蘇妁抬頭細心瞧了瞧,本身所睡的這張鏤雕玉快意的黃檀架子床,不但油色鋥亮,就連劖刻的裂縫死角處都冇一絲兒積灰。跟她常日裡睡的那張外旁觀似一樣,新舊卻又有所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