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悠遠蒼穹,新月初升,點點繁星,一顆、兩顆、三顆……不遠處的林子,貓頭鷹蹲在樹乾上,轉悠著夜的眼睛。
若清瑜笑了,意味深長道,“寧哥哥,你聞得出內裡是甚麼嗎?”
武功,經商買賣……嗬,雲七夜笑了。
她回過神來,悄悄摸了摸右眼,嘀咕了一聲,卻不知食夢貘方纔貪吃,一時竟然健忘了這惡夢是她的,任由那惡夢滋延得更多。
若清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柔聲問道,“如何了?寧哥哥你不喜好嗎?”
盈盈的月光下,馬兒馱著雲七夜不急不緩地朝世人而來,一襲紅衣烈得驚人,好似那燃得正勁的火焰。雲七夜眼角微挑,不經意間掃過世人,那微微揚起的下顎,端的是風騷不羈,竟叫人有些移不開視野。
她遞到了雲七夜的麵前,笑道:“這些蘭花糕但是清瑜經心籌辦的呢,本日一夙起來便做了,寧哥哥若不嫌棄,就嚐嚐吧。方纔大師吃了,都說味道不錯,就連殿下也說喜好。寧哥哥你是殿下的貼身大夫,口味應當差不離的,必然也會喜好的。來,快吃一個吧。”
說到這兒,她好不輕易抑下去的淚水再次湧出,滴滴晶瑩落下,愈發嬌弱楚楚。她慌得擦掉,苦笑道,“說好不哭了,但是我實在忍不住,真是叫各位笑話了。”
若清瑜笑得粲然,不急不緩道,“幽蘭香風遠,蕙草流芳根,古來便是誇姣和高潔的意味,清瑜自是喜好還來不及,恨不得與之融為一體。清瑜敢大言不慚,一個愛花的人,內心必然是歡暢的。會在蒔花養花的過程中,豐富誇姣本身的生命。”
看著她臉上的笑,寧止亦是扯唇,“也好,昨晚太醫開了些安神的藥,瑜女人又給我送了一隻安神的蘭草香囊,聞起來倒也埋頭。”
身後的帳內,歡笑聲又起。
說著,她昂首望向寧止,眼眶驀地便是一紅,泫然欲泣,“隻盼殿下的身子能快些好,安然安康。”
兩相對視,雲七夜不由又想起了方纔的惡夢,隻消一想,心臟便是一陣抽疼,疼得她眼裡立時醞起了一層水霧。恐怕被人瞥見,她忙不迭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低頭,將眼裡的淚光掩去。
夢外,食夢貘變幻成手掌大小,高興地閒逛在雲七夜的身邊,齜牙咧嘴地將她周身的夢魘漸漸吞吃,收回“嗷嗚嗷嗚”的低鳴。這麼痛苦深沉的夢魘,它吃得滿足極了。
雲七夜淡淡一笑,問道,“瑜女人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