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腳下的少年,負在身後的十指漸進握成了拳狀。下一瞬,他猛的抬腳踢向少年的頸部!
少年的神情果斷,說得也好聽,他都快信覺得真了。
這世俗之情愛,到底不過累墜罷了。
數百米的台階下,蒲伏著數萬教眾,齊齊昂首望著他,眼裡有著執狂的虔誠,從他們嘴裡喊出來的聲音,響徹蒼穹,直入雲霄,“天佑我滄瀾聖教萬代,教主壽與天齊!”
發覺到了男人話裡的陰鷙,少年語塞,恐怕答覆得不對,惹了教主的不快。一旁,父母向他投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更是迫得他腦筋一熱,全然不知該如何說,唯有低聲囁嚅,“我……我……我不曉得!……”
――雲七夜。
一顆頭顱落下,“咕嚕嚕”地滾到男人的腳邊,稚氣的臉上滿是迷惑不解。
既是如此,這枚棋子不要也罷。
“你在躊躇?”男人蹙眉,看著少年的眼神愈發陰冷,“你方纔不是說會誓死儘忠我麼?本來也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罷了。”
嗬,好一小我之本能!
――“七夜,我將你從小帶到大,教會了你統統,可你竟然要叛離我!為何!為何要叛離我?”
腦海裡話清楚極了,男人緩緩站起家來,掃了一眼少年中間的一男一女,衝少年詭異道,“我眼裡容不下‘不曉得’,若要證明你的忠心,現在就殺了你的父母!”
立時,血液四濺!
萬般皆苦,萬般癡情皆是苦,萬般固執皆是虛妄。
“笨拙,你覺得本身如是想,你的爹孃就會感激你?”
滄瀾教裡,隻求長生,不問豪情。見狀,教眾麵不改色,乃至大喊了三聲“天佑滄瀾!”
腳下的雪厚,又鬆又軟,踩上去收回“咯吱咯吱”的聲音。男人徐行走過,路過一名教眾時,他腳步一滯,停了下來。
大雪紛繁揚揚落下,鋪落在地上,很快將地上的血跡埋葬。遠處山嶽重堆疊疊,頂上一層皚皚白雪像大海捲起了滔天巨浪。
入界宜緩,緩緩圖之。固然,他已圖了十數載,隻可惜那人不如他意,起了異心。
何必來哉?
徐行走下台階,男人任由北風迴盪,額頭上的紅寶石有種赤色的光芒。台階下,數萬教眾目光不離他,目光渴求。
那教眾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雲七夜普通的年紀。
“不曉得?”喃喃反覆著那三個字,男人臉上的溫和斂去,一雙眸瞳垂垂固結成了冰,額頭上的紅寶石也更加的紅豔,好似將近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