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訕訕地說:“店家,你們江南公然富庶。”
軒窗小開,帷帳悠悠,陸準睡得四仰八叉,活像吃飽飯的土狗。霍臨風跳入房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抽錦布,攏金銀,裝了個盆滿缽滿。
那隊人馬朝西走遠,霍臨風往東,尋到下一處彆苑。匾額寫就“藏金閣”,裡頭粗燭縐紗,一廊子鎏金燈,豪闊氣堪比定北侯府。
乾坤朗朗,匪竟能折兵,仗著山高天子遠,要將這西乾嶺作“小長安”不成?
等的就是這個,霍臨風道:“我要聽不凡宮。”
人間輕功百種,霍臨流行的是獨門絕技“神龍無形”,來去擬風,可破霄雲,未幾時便到達冷桑山下。
口藝人又道:“三宮主陸準,機警漂亮,腰纏萬貫,有小財神之稱,何如財帛滿是劫道所得。”
大宮主段懷恪,嗜酒如命,卻非燻人醉漢,生得一副翩翩公子相。他內功深厚,七步以內不使一招一式,可將人震心斷肺。口藝人一頓:“這本領,隻要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定北侯之子能比。”
剝一顆吃一顆,霍臨風這少爺當得利落, 不經意打量四周, 瞧見河邊坐落一六角樓, 樓腳下白白朱朱,滿是江南的花草。
高床軟枕,霍臨風蹉跎至深夜,更夫一敲梆便骨碌起來。摸著黑,淨麵換衣,嚼三塊蒸酥充饑。杜錚吃緊點燈,看清了:“少爺,你為何換上夜行衣?”
杜錚驚得傾身:“少爺,咱塞――”主子冷臉,他忙噤聲。內心默道,咱塞北的小春台也旖旎得很,卻未曾漫天要價。
隻聽口藝人道,不凡宮居城南偏東,宮內弟子者眾,皆通刀劍騎射。西乾嶺看似繁華,然,路無官兵巡街,城無兵丁駐守,城中做主之人,非官非兵,乃不凡宮四位宮主。
世人轟笑,共同地“噓”聲,館內頓時靜了。
細心一聽,講的是朝暮樓內並蒂花,一對同胞姐妹。
模糊山前,群樹如蓋,一處彆苑落在那兒,二三紗燈昏昏,一窩喜鵲喳喳,古樸如此叫人不由一頓。霍臨風當真緩下步子,行著,細思何人安居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