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雲又問:“那濯沙島在那邊?”
陸準萬金散儘,切齒拊心:“小混賬,你那本錢找二哥要的對不對!”
霍臨風道:“我馳驅一夜,還要與你彙報不成?”
半晌,帷帳後的身材微微一動,如墨髮絲傾瀉,容落雲撩帳坐起。他早聞聲動靜,傾身扭臉,瞥見窗外的霍臨風。
來一打一,來二打雙,無兵器內力之功,純粹依托拳腳均衡。眾弟子雨點敲窗般啪啪落下,已然噤若寒蟬。霍臨風這才落地:“一人兩樁,紮馬步。”
“剋日不要靠近藏金閣。”他美意提示, “三哥苦悶,日日架著彎刀發作呢。”
路子一處彆苑, 醇香浮動,是段懷恪的醉沉雅築。刁玉良說:“這背麵就是弟子的寓所, 叫千機堂。”
容落雲點點頭,霍臨風順勢說:“宮主,我另有一兄長,因他自小體弱未習武功,冇法為不凡宮效命。但粗活不在話下,可否叫他來擔個小廝?”
餘溫尚存,霍臨風獨留半晌,直看罷暮靄沉沉。
他偏過甚,輕攀樹乾縱身飛上,意欲躲一躲漫天瑰麗。
一夜未歸,一身女人味兒,一塊小手絹,昨夜不定乾甚麼風騷事兒了呢!
那山貓見是他,後背弓起嘶叫不止,倉猝逃了。恰逢此時,刁玉良也跟著驚叫一聲,竟是被突襲的陸準薅了小辮兒。
如蓋樹冠裡,容落雲騎虎難下,哪能想到霍臨風拿他作賭。無言半晌,他乾脆就如許待著了,閉目倚樹打起盹兒來。
待人拜彆,容落雲回房讀書,讀的還是通俗晦澀的那本。一口氣消磨個把時候,耗得腹內空虛,這才肯從知名居去了沉璧殿。
他說著抬眸,容落雲卻未看他,半晌才淡淡道:“無妨,多小我用飯罷了。”
這話酸得容落雲一顫,腦中現出青樓裡的靡豔風景,彷彿耳畔都闖來嗟哦。他一擺手:“無事了,退下罷。”轉臉就攆人,彷彿問東問西的不是他一樣。
霍臨風臉一紅:“你才女人味兒,燒熱水去。”
花愈行愈少,水愈行愈深,霍臨風撥水浸手再抬眸,小舟空餘他一人。八方枝葉未動,水麵靜無波紋,那孩子平空消逝不成?
容落雲接住,不甚珍惜這張精雕細琢的頭麵,胡亂蹭了蹭。
眾弟子相扶遠去,鳩占鵲巢也好,雙鷹爭梢也罷,樹間隻餘他們相對。容落雲冷臉下藏著難堪:“今後少拿我作賭。”將對方的手臂拂開,擰身一躍,醞著輕功燕兒似的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