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卡住,霍臨風說:“我吃冇吃過,有人清楚。”一抬眼,啞著嗓子放慢語速,剝皮拆骨似的,“我勇不英勇,有人更清楚。”
看都不看他,估摸不在乎罷。
容落雲屏氣抿唇,心覺不妙,隻聽那厚臉皮的塞北人說道:“叫我心醉神馳,骨軟筋酥,如小鹿觸心頭,好想和他解甲歸田,日日看花吃茶熱炕頭。”
霍臨風微微色變,竟有這等功德,他也想泡一泡……
霍臨風積累著一腔委曲,半斤不甘,八兩無可何如。見不到容落雲還好,統統心機化成相思,睹著畫像也能排解。可本日見到了,冷嘲熱諷不說,現在還嫌煩似的攆他走。
寶蘿叫苦:“講得嗓子都疼了,將軍與公子熟悉,為何不本身問?”
寶蘿說:“公子漂亮又技藝高強,傾慕他的姐妹多著呢。”
老嬤趕緊號召,喚來寶蘿,將人往桌前一推。霍臨風望著容落雲,所謂的“心肝”就在一旁,他卻雷打不動地望著姓容的。
霍臨風坐在裡間榻上,隔著八丈遠:“另有甚麼關於他的趣事,多講講。”
那好,他也受了刺激。
霍臨風抬手接住,悄聲低語:“一身蘅蕪香,我坐屋裡都聞見了。”
他停頓好一會兒,再抬腿時頗覺沉重,到三樓圍廊,寶蘿引他行至上房門外。樓下熱烈,他望向那一桌,容落雲反著身,不曉得是多麼神采。
該如何結束?他又是何種態度?
他收回目光,行若無事地上樓,一起撞翻七八個小廝。
到容端雨的房間外,掩著門,似是等他來尋。容落雲排闥而入,見容端雨坐在妝鏡台前,走近了,發明台上胭脂水粉,撒得白白朱朱到處都是。
他挨著坐在墊上,徒手斂脂粉,說:“怎這般不謹慎。”
老嬤點頭:“我安曉得,你刷地反身不看他,又是做甚?”
容落雲煞是驚奇,回身昂首,還未瞥見四樓,先瞥見霍臨風和寶蘿進屋。一眨眼,關了門,一關門,可就任人遐想了。
霍臨風兀自拾階,寶蘿跟著,沉默著不敢出聲。至樓梯拐角,霍臨風停下腳步,低頭盯著二三台階。那晚,容落雲是否就躲在這兒,抱著酒罈,埋著腦袋,絮絮綿綿地自言自語。
提及補藥,容落雲憶起竹樓那一夜,耳根子悄悄炙烤。他煩道:“老不修,你安知他冇吃過?又安知他英勇?”
容端雨說:“你發瘋那日,不止提及霍釗殛斃爹孃一事,還曾說你喜好霍臨風。”為那一句話,這段光陰她未睡過好覺,不敢信不敢問,本日人齊,她便狠下心弄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