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雲跳上馬車,望一眼巨石再不敢靠近,他到火堆旁坐著,將火苗撥得愈發暢旺。似有水花聲,霍臨風穿過水幕遊返來,卻不登陸,將三條紅鯉丟入木桶又遊走。
撲通!容落雲跟著一顫,湊到窗邊一望,見那逾矩的大弟子朝瀑布遊去。他偷看得用心,這時布簾撩起,刁玉良探出去,捧著他烘乾的衣裳。
暫拋這一出不測,入夜了,聚於火堆旁取暖。刁玉良用心烤魚,容落雲守著木桶招逗紅鯉,霍臨風距他半臂遠,終究穿上了衣裳。穿好輕嗅,嘀咕道:“有宮主的味兒了。”
容落雲一愣:“胡唚……我冇味兒。”
霍臨風紋絲不動,就如此抱了將近兩個時候。或閉目養神,捋一捋真氣,或盯著雕花小窗,雕的是鳳求凰,他便默數扇翅上的羽毛有多少。
垂垂的,容落雲的身材暖了,耳畔被微燙的薄唇貼著,繃緊的弦悄悄一鬆。他窩在霍臨風的臂彎,枕著寬廣的肩膀,安穩地睡著了。
霍臨風摸到容落雲的封腰小扣,解開,除下那監禁。勾著側腰抽開外袍繩結,撩起胸前搭衽,把外袍從這身子上一寸寸褪下。他低聲說:“冷得話,就挨著我。”
“對不起……”霍臨風喃喃,低頭蹭容落雲的鬢髮,尋了半晌,蹭到容落雲的耳朵。耳廓、耳後,逐步向下,貼住那一片柔嫩的耳垂。
“二哥,嚇死我也。”刁玉良訥訥道,“疇前這般要魔怔一夜,冇想到杜仲抱著你,快快好了。”
他支著下巴瞭望瀑布,日落了,純白水幕變幻為嫣紅,瑰麗不成方物。終究,霍臨風再度遊回,兜著三條金光紅鯉,逐步遊至岸邊。
就那麼一夜之間,太傅不是太傅,忠臣不是忠臣,皇命一下,滿門遭屠。而後,落空唐禎的三皇子一蹶不振,好似換了小我,眾皇子皆為之戰戰兢兢,再無人爭鋒。
忽地,容落雲在他懷中一掙,似是小腿打了筋。他朝掌心哈口熱氣,探入袍中握住小腿揉捏,指腹颳著腿肚,力道由輕變重。
一碗麪冷得不香了,沈問道叫沈舟扶著,從側門入了內堂。他本偶然賣霍釗情麵,放棄唐禎之故,單是違背聖意便充足冒險。可,風骨未銷,夾著尾巴十數載,本來還剩著點君子胸懷。
南邊獨占的粗枝大葉,在馬車頂上鋪蓋厚厚一層,以防半夜下雨。實在酷寒,燒燙些碎石塞入車下夾板,煮水灌入水囊,度量能夠暖身。
容落雲不想罰甚麼,已充足狼狽了,隻想儘快將此篇揭過,低聲叮嚀:“這魚當你賠罪報歉,此事忘得一乾二淨,不要與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