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端雨先問:“本日來得急嗎?”
霍臨風回道:“待我睡著,天然就鬆開了。”
霍臨風回了神,掬水在手遞給對方。容落雲低頭淨麵,抬手拭水珠,袖中掉下遺落的野果,他一把接住,擦了擦,塞入霍臨風手中。
呼!
寶蘿笑意盈盈:“公子最邇來得少,還記得我。”
“二哥……”他哀怨地喚道,“杜仲……”
用力揉了揉眼,雙目驀地睜圓,他奇特道:“杜仲,你為何攥著二哥的手睡覺?”
霍臨風瞻仰樹間,風吹葉動,閉目諦聽可捉一味衣袍窸窣。睜眼的瞬息,一道人影“唰”地飛過,彷彿晨間露,快似雨中電,眨眼又躍一樹,身姿輕過翩飛的鳥雀。
一口氣行了十餘裡,霍臨風放緩速率,叫馬兒稍緩口氣。恰有一隻蜻蜓飛來,越飛越低彷彿體力難支,竟落在他的肩頭歇腳。
霍臨風理虧,驀地鬆了手,又用一聲輕咳諱飾。緊貼一夜的手心濕漉漉的,暖出一層汗水,他隨口轉移重視:“四宮主,昨晚冷不冷?”
那他共同地回握住,何錯之有?何況,水囊是他塞的,披蓋的衣裳也是他的,他握著這主動撞來的一隻手,暖一暖,不過分罷?
霍臨風仍未喚出信鴿,靈機一動,從衣衫邊沿篦出一線,匝一顆藐小碎石,投擲籠中勾纏鴿腳。鴿子振翅難脫,他拽出這小東西,解下紙條看當中小字。
容落雲的輕功他見地過,縹緲如鬼仙,忍不住問:“二宮主練的是甚麼輕功?”
暗中一聲低笑,搔人耳朵,霍臨風默道,逾矩早不是第一次了。比武時求伐鼓助勢,梅花樁練習拿其作賭,本日又害得落水……他攥緊些,恐懼道:“我倦得很,宮主明日再罰罷。”
容落雲說:“一定,或許會有呢。”他吊女人的胃口,未幾言,撂下這麼一句便上樓尋容端雨。進屋,姐弟兩個有些光陰未見,放棄其他隻顧體貼了。
馬不斷蹄地趕回西乾嶺,入城,正值晌午,寬街窄巷儘是裊裊炊煙。路子長河邊,“籲!”容落雲呼停馬車,“你們先回罷,我要去朝暮樓。”
容落雲試圖抽回,卻被那大掌不留裂縫地鉗著。他出了聲:“杜仲,鬆開。”
這時容落雲問:“杜仲,你睡著了?”
容落雲用氣音說:“你逾矩了。”
如一屋兄弟炕上親熱般,消磨半晌,而後下車活動筋骨。
容落雲輕撫小兒腦袋,一抬眼,見霍臨風掬著一葉碧波立在遠處。他踱去,佯觀青山假望水,扮作不經意踱至對方四周,三步遠,然後有樣學樣地一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