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玉良說:“必然是捉紅鯉向你賠罪,多捉幾條哄你高興。”
霍臨風心間刺痛,這聲聲低語彷彿鋒利的鉤子,淬了毒,又快又狠地攮來。他閉了閉眼,如潮般,腦海出現大片血紅,六年前的惡夢刹時被叩開。
刁玉良也嚇壞了,赤條條地跟著跑。“二哥,二哥!”他連喊幾聲,氣急廢弛地砸霍臨風肩膀,“你這廝安的甚麼心?誰準你玩弄他!”
南邊獨占的粗枝大葉,在馬車頂上鋪蓋厚厚一層,以防半夜下雨。實在酷寒,燒燙些碎石塞入車下夾板,煮水灌入水囊,度量能夠暖身。
霍臨風說:“蘅蕪淡香,明顯就有。”
容落雲“嗯”一聲,將火堆撥得旺一些。
刁玉良已上車躺好,占著中間,急不成待地尋了周公。
霍臨風擱下木桶,裡頭六條紅鯉擺尾,他說:“宮主,本日是我有失分寸,甘心領罰。”
忽地,容落雲在他懷中一掙,似是小腿打了筋。他朝掌心哈口熱氣,探入袍中握住小腿揉捏,指腹颳著腿肚,力道由輕變重。
這下輪到霍臨風鎮靜,那是十年交戰留下的陳跡,他編道:“濯沙島偏僻,常被野獸所傷。”不欲多言,將烤魚取下遞給對方,這才堵住那兩片薄唇。
霍臨風明白,那是心中惡疾,肅除的話不成急於一時,何況容落雲已若崩厥角,他不忍再詰問。雙眸退去鋒銳精光,他當真地、誠心腸說:“宮主,人各有秘辛,有的歡樂,有的卻折磨。倘若你哪日情願說了,我隨時恭候聆聽。”
霍臨風紋絲不動,就如此抱了將近兩個時候。或閉目養神,捋一捋真氣,或盯著雕花小窗,雕的是鳳求凰,他便默數扇翅上的羽毛有多少。
恰在此時,對方摩挲他傷口的新肉……竟將他緊緊回握。
霍臨風恍忽得短長,容落雲緊貼他耳畔,一聲聲如同夢魘。
他悄悄握住,這瞬息卻不由一愣,那手掌很大,樞紐清楚,掌心廝磨感遭到一層厚繭。
外袍鋪散,容落雲伸直此中,一隻手緊緊攥著袍子的衣衿。霍臨風盯累低頭,撞見這一副“小兒姿勢”,又叫這“小兒姿勢”撩動憐憫。
霍臨風應道:“是,部屬不會奉告彆人。”
容落雲一愣:“胡唚……我冇味兒。”
突厥城池,他提劍縱馬,一條條性命跪伏腳邊要求:“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