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與王夫人存候,例行公事一番後,王夫人卻出聲留住了他:“老三你站站,我有話問你。”當時賈環已走到了窗戶外,仆婦們忙一接一個的喊:“三爺且站站,太太有話問。”賈環隻得迴轉來,束手立在王夫人堂下。

賈環笑著搖了點頭,在桌旁坐下來,等她沏了新茶來,捧在手裡悄悄地吹著,因問她:“如何想起來清算這些了?”

簾櫳輕響,一身青緞掐牙背心兒的霽月走出去。賈環放下茶碗,問道:“你媽還好?”霽月笑答道:“還好,多謝爺還惦記取,我姐姐陪著她呢。我想著爺雖刻薄,我們也不好太猖獗的,是以返來應一陣差。爺有甚麼差使,這裡就叮嚀了,我趕著辦去。”

當時天氣暗淡,萬物覆蓋在淡灰色的煙霧中恍惚了表麵,天涯掛著幾點涼星,幽幽的玉輪從夕照的方向漸漸的上來了,他的房中點起了亮黃色的燭火,糊了新紗的窗屜也放了下來,廊下的鸚鵡八哥兒的籠子也罩上了。

賈環捧著熱茶,放鬆地倚著椅背,眼神漫無目標地滑過她身上,信口答道:“唔,霽月她媽病了,我做的主,叫她歸去照看她媽。”

賈環素惡他奶母,聞言眉梢兒動了一動,說:“姨娘不要睬她。她真有甚麼翻江倒海的本領,隻和老太太、太太使去,和我們胡攪個甚麼。”趙姨娘還想再說,一昂首看著天氣不早了,反推他道:“你也歸去罷,明兒再來給老爺存候。”賈環自是抽身去了。

到了儀門外,早有個小丫頭子等著。賈環斥逐了眾小廝,先往賈政的內書房處走了一趟,不巧賈政本日事忙,還未返來,隻得打道回府。

蕊書大吃一驚,眉毛不自發地挑了起來,問道:“這事兒我如何不曉得?”賈環奇道:“甚麼都要你曉得嗎?你曉得了又如何樣,不曉得又如何樣?莫非奉告了你,你還能代她去處璉二嫂子乞假不成?”蕊書胡亂揮了揮手,本身嘀咕道:“怪不得寶玉房裡的麝月這幾日也去處分歧,本來是她媽病了,怪道呢。”

賈環恭敬應了,自出去不提。

賈環聞言,先是一驚,心想,好快的耳報神!隻不知是哪一個,是本身身邊的,還是寶玉身邊的?貳心機如電轉,轉眼就收束了心神,拿定了主張,用心笑道:“本來太太曉得了。本也不是甚麼大事,是寶玉哥哥怕太太聽了活力,纔不叫我們和太太說,究竟甚麼大事兒。”

這裡賈環吃了飯,又磨墨寫字,蕊書在一旁候著剪燭花兒,隻剪了兩回,霽月便返來回了黛玉的話。賈環便歇下了。一夜無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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