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從宮裡頭傳出來的新奇樣法,拿紗堆出來的花兒,薛大爺弄了來給寶女人戴的,究竟又是甚麼好的?”周瑞家的說著,將手裡一個小錦匣翻開給他看。

本來王夫人這一貫崇佛,在院子裡專辟了個小佛堂不說,閒來無事,常在內裡唸佛,又定日子吃齋,不像大師掌事的夫人,倒活似個在家的居士。賈環也曾給那小佛堂抄了很多經。但他還記取,在他剛來的那兩年,王夫人還是個非常風風火火的婦人,說話清脆,行事痛快,雖也敬僧崇佛,卻絕少唸佛的,不過逢年過節給廟裡佈施些銀米罷了。大抵是從賈珠去了以後,她內心的痛苦無處排解,才垂垂的變成現在如許。家裡家外都說她更加像個菩薩樣兒。可要賈環說,與其說她向佛,不如說她是求個心靈依托。那些姑子們常常虛言哄她說佈施削髮人可積功德,惠及子孫,正說中了她的芥蒂――既悲傷賈珠早逝,又有一層隱憂,怕寶玉也養不大――引得她更加沉迷那些佛道功德之說了。

這日,他因連日悶頭讀書讀得煩了,便拋書棄卷,也不要丫頭們跟著,信步而行,順道逛到了王夫人正房背麵。隻見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倉促疇昔,忙叫住道:“周姐姐,你倉促忙忙的,這是做甚麼去?”

就因為這個,他從不對惜春的這一偏向頒發定見,隻是公開裡憂心罷了。這時也是如此。他和惜春一塊兒籌議了走馬燈的新罩子上的花腔兒,又取小毫畫了幾筆簡圖。兩人商討定了,又疇昔看一回探春和迎春下棋。探春不大安閒,便叮嚀他道:“你不忙,替我跑個腿兒。前日借了林姐姐一部書,現在看完了,你替我跑一趟,還了她去。”賈環忙應了,取了書往黛玉那邊去。

他們賈家這兩代倒也出了兩個讀書人,按說有些書香大族的根柢,一應內幕該是清楚的。可惜那兩個讀書人,一個死了,一個整日裡神神道道的,還想著做神仙呢,隻是一個靠不住。李紈之父現任著國子監祭酒,她家學淵源,對這些事也該熟諳的,隻是寡嫂和小叔子,即使是冇長大的小叔子,講究些的,也該避諱著些。賈環小時非常謹慎,聽嬤嬤們說甚麼就是甚麼,及長,曉得了端方應用的矯捷性,也避諱風俗了,倒不好去打攪李紈的。現在有了曾先生指導,倒實在補上了一塊兒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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