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賈環一聲不吭, 神采很壞, 冇甚麼誠意地勸他道:“算啦,你操心甚麼呢。好良言也難勸該死的鬼,璉二和我那表姐伉儷脾氣分歧,夫太不堪,妻太強勢, 遲早要同床異夢的。”
黛玉還冇睡,倚著床發楞呢,手裡的書掉了都不曉得。丫頭引著他出來,黛玉笑道:“這多遲早了,還下著雨,過來做甚麼。”賈環哈腰靠近,細瞧了瞧她麵色,才道:“姐姐今兒可如何樣?飲食進得還香?想甚麼就奉告我,出門的時候弄了來,也便宜。”黛玉道:“都很好,多謝你。”他一轉眼瞥見書案上有充公起來的紙,硯台內另有冇乾的墨,便知黛玉又寫東西了,遂好聲好氣地勸道:“這會子養病,先不要動筆墨了罷,寫東西費心,病好得更慢了。”黛玉橫他一眼,嗔道:“就你管得寬,管家公麼?”
霽月出去叨教,要不要妥當收起來,賈環笑道:“不必,都是些小玩意兒,也不值錢,不過取個風趣兒,白放著倒不好,就放著,你們要情願,就拿一樣兒,當個念想,不枉我們熟諳了一場。”眾丫環公然湊趣,你拿一樣兒,我拿一樣兒,餘下大半叫姐妹們挑走了。
他本籌算拿了任命狀,便孤身去上任,見分了這處,衡量再三,感覺本身隻是一個初入宦海的菜鳥,恐怕難以支應,隻得暫緩上任,先求師友長輩們幫手尋幾個幕僚師爺。
人都走了,賈環向黛玉問說:“我如何聽著胡塗,哪個女人?”黛玉道:“是寶姐姐。”遂把寶釵所言吃燕窩補身等語說了。賈環皺眉道:“這薛大姐姐好會拉攏民氣。”
薛蟠聽了他的擔憂, 放聲大笑,一手拍得桌子啪啪作響,道:“古話說‘牝雞司晨, 惟家之索’, 不是冇有事理的。你們家大房的爺們兒連老婆都管不住, 家裡的女人弄甚麼, 外頭的男人一絲兒不得曉得。長此以往, 伉儷離心,乃至家業式微還不是遲早的事兒。”
他忿忿的抱怨著,把那些不能和母親mm傾訴的苦水儘數倒了出來:“都說我好色無厭,誰曉得我壓力多大!我本來還想著,賈家王家倒了有甚麼,隻要我不作死,大不了把鋪子賣了,帶著家裡人到鄉間去做個小地主,歸正錢也夠我華侈幾輩子了。我媽也不是一味攀富圖貴之人,我們在鄉間蓋個園子,憑我妹子的人才,許個會讀書的財主家後輩綽綽不足。嫁了我妹子,我就仿效陶淵明躬耕郊野,息交絕遊,歡愉平生。誰知這個世道,連這麼點慾望都實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