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聽了他的擔憂, 放聲大笑,一手拍得桌子啪啪作響,道:“古話說‘牝雞司晨, 惟家之索’, 不是冇有事理的。你們家大房的爺們兒連老婆都管不住, 家裡的女人弄甚麼, 外頭的男人一絲兒不得曉得。長此以往, 伉儷離心,乃至家業式微還不是遲早的事兒。”
人都走了,賈環向黛玉問說:“我如何聽著胡塗,哪個女人?”黛玉道:“是寶姐姐。”遂把寶釵所言吃燕窩補身等語說了。賈環皺眉道:“這薛大姐姐好會拉攏民氣。”
到了園門處,喊了半日,才得一個婆子來開門。賈環也不睬論,抬腳就往瀟湘館走。隻見瀟湘館裡幽黑一片,隻要一點微小的豆光,雨打竹梢,令人聞之愴然。
見賈環一聲不吭, 神采很壞, 冇甚麼誠意地勸他道:“算啦,你操心甚麼呢。好良言也難勸該死的鬼,璉二和我那表姐伉儷脾氣分歧,夫太不堪,妻太強勢, 遲早要同床異夢的。”
霽月出去叨教,要不要妥當收起來,賈環笑道:“不必,都是些小玩意兒,也不值錢,不過取個風趣兒,白放著倒不好,就放著,你們要情願,就拿一樣兒,當個念想,不枉我們熟諳了一場。”眾丫環公然湊趣,你拿一樣兒,我拿一樣兒,餘下大半叫姐妹們挑走了。
這回輪到賈環嘲笑他了。賈環毫不客氣,指尖又快又急的戳了幾下桌子,說道:“天真!你忘了你剛來的時候遇見甚麼了?馮淵不是鄉紳後輩?還不是死了就白死了!為甚麼?他家裡冇人!凡是他有個親兄弟叔伯,也不能叫那事兒那麼輕易疇昔!賈王史薛,開初兩公一侯一伯,都是異姓,為甚麼那麼好,世代為親?還不是為了相互幫扶。好幾輩人了,你想脫出去,身上一點兒不沾,想甚麼呢。”
他有出息,有身份,另有錢,明顯是個好東主,才一托出去,便絡繹不斷有人薦人過來。這些來人的本質良莠不齊,賈環不能辯白,幸虧有賈政的清客們幫手。清客們也曉得避嫌,隻為賈環講解內裡門道罷了。如是數日,賈環總算挑好了三小我,一人姓孫,掌賦稅,一人姓齊,掌刑名,一人姓胡,掌寒暄。先一人發給二十兩安家費,等他們安設好了便走。
現在, 他們朋友二人正坐在酒樓二樓最好的臨窗位置上,窗扇大開, 有江風灌入, 遠眺白練茫茫, 近處紅葉染霜,平增苦楚。
我們彷彿都是如許,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讓曾經的本身最討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