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騎馬回家,天已全黑,深藍色的夜幕上閃動著星星,銀光閃閃,美如夢境。丫頭們坐在院裡嘻笑,霽月跟出去給他寬衣,又捧出一碗湯來,笑道:“三爺嚐嚐這個,是白日廚房裡送來的,好新奇樣兒呢。”又撥了撥燈芯兒。

紈絝後輩徒小爺內心吐槽了一會兒,半個字不敢暴露來,笑著接話道:“皇伯父一身係天下之重,最得保重本身的,何必與那些不長進的東西置氣。他們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連我父親聽了,都直說汙耳朵呢。”

這話一出,頓時令賈環刮目相看。他回身笑道:“好丫頭,你的一片心,他如果孤負了,就真是冇福了。”香菱笑道:“三爺談笑了。”賈環不再說話,笑笑出來了。

“謝了。”賈環承他的情,接疇昔,順手揣在袖子裡,“有事說事,天兒晚了,我得歸去。”

“這個,”薛蟠摸出一隻鑲了西洋裸肩美人畫的琺琅金盒子給他,“裡頭裝的上好的鼻菸。一個小玩意兒,我看人家都帶著,你倒不帶,就順手給你捎了一個,不值甚麼。”

“若勳貴都能做此想,皇父也不必整天為他們頭疼了。”二皇子聽了,既笑且歎。

他說話入耳,二皇子也不由一笑,想了一想,道:“罷了,既是你給他作保,我總要看你麵上。不過出了岔子,我也隻問你!”

那邊賈環上馬,直奔薛蟠的外宅而去。紅漆大門掩著,薛蟠的小廝長兒蹲在門口趕蟲子,見賈環來了,忙把手裡的破葵扇一扔,殷勤地上來牽馬:“您來了,我們大爺等著您呢。”

“行!”薛蟠一咬牙,便把話說了。本來是他的買賣碰到了宦海上的停滯,有個縣官仗著天高天子遠,硬是不賣薛家的麵子,薛蟠與他磨了半年,全無一點兒用處,好輕易探聽得他給賈環做過蒙師,便托到賈環這裡來了。

徒興夙起家垂手應了幾個“是”,聽他又緩緩道:“若他秋闈中了,便給他運作個官兒,須是得力的,隱蔽些。”

那廂賈環自安閒在的喝茶吃點心,直到一碟熱糕涼儘了,才見薛蟠披著濕發趿著睡鞋自裡間出來,一身綠紗袍活像個蛤蟆,走到搖椅邊,身子一軟就倒了出來,翹起腳丫子。

“留步便可。”賈環拱拱手,笑著出去了。

賈環深思了一會兒,纔開口道:“郭先生的為人有些狷介,他雖家道貧寒,卻向來不損風骨的。我雖是他的門生,也不敢包管必然就能說得通。如許吧,我與你修書一封,向先生討情,成不成的,我儘了心,彆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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