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真笑了：“蘇小環，你覺得，朕會為了歐陽長雄，放過這個孩子？”她伸出鋒利的護指，捏住女子如玉的臉龐，鮮血和著女子的眼淚，順著兩腮緩緩滴下,“歐陽長雄又算甚麼東西？朕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這個孩子，不過是一個賤/人生的孽/種。”
楊真真微微點頭，她望著小女兒薄弱而美好的背脊，突然冷聲問道：“璿璣，你可愛朕？”
楊真真隻是神情專注地批閱著麵前的公文，並不昂首看楊璿璣一眼。偌大的養心殿內唯有兩人悄悄的呼吸之聲。楊璿璣低頭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很久，才聽到上方傳來楊真真淡淡的聲音：“你昨晚去了雜役司的靜苑？”
近侍道：“啟稟陛下，已經生了。是昨晚子時生下的，是個男孩。”
楊真真盯著她的眼睛，彷彿想從女兒的目光中尋到些許蛛絲馬跡。她緩聲說道：“當年之事，你父親不過是無辜遭到了連累。朕內心明白得很，卻任憑大院君肆意為之。璿璣，你真的未曾痛恨過朕？”
難以停止的回想像利刃普通殘虐著她的心。二十多年前阿誰烏黑的夜晚是楊真真永久未曾忘懷的惡夢。她彷彿看到本身抱著兒子小小的屍身，如幽/靈普通走在禁城宮苑的遊廊下，她仍然能感遭到從天井四周吼怒著吹來的冷風和刻骨的寒意。近侍跟在她的身後，不厭其煩地叮嚀著產後不成見風，她卻恍若未聞，身材極其衰弱，但是比起錐心砭骨的喪子之痛，已經微不敷道了。一時候，她感到非常的絕望和孤傲，冇有愛人，冇有孩子，她甚麼都冇有了。縱使有無上的權力，卻不能隨心所欲，又如何能擺佈民氣呢？
“啟稟陛下，是……是個皇子。”
楊真真淡淡道：“你且起來罷。”
楊璿璣不敢昂首，低聲說道：“父親他並不肯見兒臣。”
楊真真放下了手中的筆，嘲笑了一聲。她站起家，徐行走到楊璿璣的麵前：“你同你父親見過麵了？”
蘇小環滿臉是血地伏在地上，要求道：“賤婢該死！賤婢該死！”
楊璿璣依言起家，卻不敢昂首，隻是垂手而立。楊真真又道：“昨晚的事，朕已經措置好了。那些看到你的宮女寺人，朕已經叫他們十足閉了嘴，不會讓太後和大院君有半分的發覺。”她看了楊璿璣一眼，“這是最後一次，朕不但願再有下次。”
楊真真沉默無語，很久，莞爾笑道：“璿璣，你奉大院君之命讀了這些年的女誡，可有甚麼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