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隻是淺笑道:“孃舅,你是不是把我那孩兒的頭砍了下來,裝在匣子裡,送給了楊真真邀功啊?”說話間,他已經走到床前,幽幽說道,“孃舅,你不但見死不救,還要將我趕儘撲滅麼?”

“你!”曾縉氣得顫栗,顫聲道,“赫連沉舟,你莫要忘了,你的外祖母曾嘉子亦姓曾,你身上亦流淌著曾氏一族的血脈!你為甚麼必然要置曾氏一族於死地!”

門外收回一聲輕響,隨之,門簾輕挑,一個杏黃長衫的高挑身影走了出去。曾縉隻感覺眼熟,定睛細心看去,隻見那人正徐行朝本身走來,一時候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曾縉驚駭地瞪大了眼睛,顫聲道:“你到底是誰?你……你同楊青青到底有何乾係?”

帳中的熏苦澀中帶膩,讓人昏昏沉沉。曾縉展開渾濁的雙眼,麵前的物什卻影影綽綽,恍惚不堪。他感覺口中乾澀,伸開嘴,隻收回沙啞的聲音:“來……來人哪……”曾縉叫了一會兒,卻無人應對,不由伸出乾枯的手,一把撩翻了床前擺放的一隻白瓷花瓶,怒聲道:“人呢?人都去那裡了!”但是,他隻吼了一聲,便忍不住咳嗽起來,胸口收回沉悶的喘氣聲,幾近說不出話來。

沈碧秋吃吃地笑了:“曾老爺子真是談笑了,我姓沈,曾家人的死活同我又有甚麼乾係呢?”他低下頭,散開的長髮落到曾縉的臉上,如同索命的豔鬼,他伸脫手指,抵著本身的下唇,輕噓了一口氣,“你方纔本身也說了,斬草不除根,東風吹又生,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沈碧秋卻冷哼了一聲:“曾老爺子真看得起本身,你覺得,憑你的一條命就夠了麼?你現在已是風燭殘年,你的命算甚麼。”他的臉上垂垂有了戲謔之色,悠然道,“我又怎會笨拙到在江南為本身留下一個隱患呢?”

曾縉喘氣道:“你母親當年若不是逼人太過,我又怎會向劉氏背叛?自古現在,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赫連沉舟,你要怨,就怨你母親為何會功敗垂成!”

沈碧秋悄悄地站著,看著曾縉乾枯而生硬的屍/身直挺挺地倒在床榻之上,喉間插著的那支步搖已然被鮮血染紅,再看不出本來的光彩。他仰天長笑了一聲,現在的沈碧秋披頭披髮,形如羅刹,綢繆十數年,而殺/人不過一瞬,半晌的痛快並未讓他感到由衷的愉悅,反而有一絲悵惘纏繞於心,難以放心。很久,他終究用衣衿拭去腮邊濺到的血珠,隨即將那身襦裙脫去,拋在血泊當中,回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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