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傑微微沉吟:“沈兄所言甚是。”
沈碧秋冷冷一哼:“本來賢弟疑我?”
曾文傑苦笑道:“沈兄不是在逼小弟麼?楊瓊現在亦不知身在那邊。”
周遭喊殺聲、鼓譟聲此起彼伏。一隊一隊穿戴玄色鎧甲的軍人從沈碧秋麵前走過。沈碧秋此番特地相邀八大門派中妙手,有備而來,策劃多時,可謂孤注一擲。短兵相接之下,官兵們天然不是這些武林豪客們的敵手,不過一個時候的工夫,江南四族便又重新攻占了歸雁莊。
沈碧秋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曾文傑的肩膀:“曾賢弟,你與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江南武林之以是能聳峙一百八十年而不倒,乃是四族同心戮力。若為江南大計,本身戔戔榮辱得失,有何足論哉?”他微微沉吟,“我與楊瓊乃存亡之交,隻可惜,他是楊真真鐘愛的宗子。”他仰首感喟道,“對四族的存亡而言,楊瓊恰是最大的隱患,我亦是無可何如。”
曾文傑一時訥訥無言,沈碧秋道:“四族若捲入皇儲之爭,了局又將如何?沈氏曾憑藉於歐陽氏,可惜歐陽氏獨一的子嗣恰好是皇宗子。今上要撤除江南四族,已不是一天兩天了。謝婉芝在江南二十三年,一寸一寸堵截四族的謀生,曾今的鹽鐵大權,也被分去一大杯羮,四族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相較之下,大院君為了立岷王為嗣,天然會臨時姑息我們,我們何倒黴用這個機會,重整旗鼓?”
曾文傑心中交兵了幾個回合,不免誠心道:“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沈兄包涵。”見沈碧秋還是負手不語,他欺身上前,挨著沈碧秋作了一個揖,“承蒙世叔不棄。隻是祖父尚在,小弟不敢做主,統領四族的重擔,還要沈兄代庖幾日,待我稟明祖父,再做定奪。”
曾文傑的眼底閃過一絲駭怪,隨即道:“沈兄談笑了,曾氏一族何德何能,得以堪此重擔?何況,江南四族向來以歐陽氏為首,楊瓊尚在,家父若越廚代庖,更是名不正、言不順,恐怕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呢。”
沈碧秋笑道:“曾賢弟如許拐彎抹角,莫非不是在指責我與家父代行四族之令多年,不過是歐陽氏的家奴,卻鳩占鵲巢,實在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