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瓊瞪大了眼睛，沈碧秋持續道：“你方纔發瘋殺人……”他舉起了滲著鮮血的雙臂，“誰也攔不住你……子修，我不得已才讓人綁了你……”沈碧秋俯身摟住楊瓊，眼中的淚卻和著血落在楊瓊的臉頰上，“子修，我該如何才氣救你？”說著，便要解開楊瓊手腕上的繩索。
沈碧秋盯著他的眼睛，緩聲道：“你忘了嗎？是西穀連駢把你我引到陳州，又給你下毒。他本來早就已經投奔了大院君。子修，你被他騙了啊。”
楊瓊卻茫然地看著沈碧秋：“西穀連駢……這個名字好生耳熟……”他隻感覺頭痛欲裂，痛苦地搖擺著腦袋，“阿秋！阿秋！我好難受！”
沈碧秋低聲道：“子修，你完整不記得方纔的事了麼？”
楊瓊感覺胸中沉悶不已，腹中翻江倒海普通難受，便伏在床頭一陣乾嘔，嘔得渾身脫力，也隻是吐出了一些酸水。他有力地喘氣著，低聲道：“我不能……不能……違逆母上……”
楊瓊卻呆住了，他訥訥道：“阿秋，竟是我傷了你嗎？”
秦玉自知講錯，倉猝俯身拱手道：“部屬不敢。”
沈碧秋停下了腳步，回身冷冷看著秦玉，道：“你倒是操起我的心來了？”
楊瓊搖了點頭，神情茫然道：“我想去找你……他們不讓我出去……”他不解地看著沈碧秋，“是你讓他們關著我的嗎？”
一進閣房，他便看到滿地的狼籍，地上滿是瓷器的碎片，另有些傾倒的杯盤。沈碧秋皺著眉，悄悄挑起簾櫳，焚過香的幽室裡還殘留著些許漂渺的香味，楊瓊現在緊閉著眼睛躺在被褥間，手腳卻都被緊緊捆在床欄上，手腕和腳腕處泛著淤青。
秦玉道：“二公子已經在回江南的路上。”
沈碧秋的神情卻更加哀傷了：“子修，我也是迫不得已。”
多年以來，他因為仇恨楊真真而仇恨著楊瓊，他決計靠近楊瓊，想儘統統體例棍騙對方的信賴，又親手將楊瓊推入絕境。但是，跟著時候的推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淪卻在貳心底滋長著，同那刻骨的恨意一起發酵著，膠葛著，變成了現在這般惑人的毒酒。
沈碧秋的麵色一變，隨即溫談笑道：“做得好。”他搓了搓手，又攥緊了拳，手指的骨節卻收回咯咯的聲響，切齒道，“不管如何，決不能叫他私行踏出院門。”他向前走了兩步，略想了想，回身低聲叮嚀道，“明日便命人將這院子四周都鑄上鐵網。”
沈碧秋又叮囑了幾句，便屏退了諸人，單獨進了院門。他擎著燈，漸漸朝閣房走去，燭火明滅，沈碧秋的心也隨之搖擺。這間院子本就是沈眉暮年在邊塞修建的奧妙討論之地，極其埋冇，他將楊瓊藏身於此，也是煞費了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