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柳氏隻是負手而立,朗朗吟誦起來:“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槍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罷了矣,奚以之九萬裡而南為?”她哈哈大笑起來,快步朝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朗聲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梁柳氏轉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莫哭了,叫人瞥見了不好。”她起家走到妝台前,望著鏡中很有些蕉萃的身影,道:“來給我打扮,待會兒要拜見老太太去,這模樣要叫人笑話了。”

梁秦氏望了張氏一眼,又轉過甚來對梁柳氏笑了笑,道:“三爺又要做新人了,三奶奶不是大喜麼。”

梁玉林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成?如何就亂了尊卑?”

梁柳氏笑著走了疇昔,道:“周嬤嬤這般歡暢,但是有甚麼喪事麼?”

梁玉林勃然道:“休了你又如何!”他現在隻是一心想早早接新寵回家,腦筋裡滿是新人楚楚不幸的梨花帶雨之容,猶感覺梁柳氏臉孔可愛,實在是討厭得很,便道:“你嫁進梁家數年,至今無子,此乃一。現在妒忌成性,難堪新人,此乃二。劈麵頂撞婆母丈夫,甚為不順,此乃三。”他對張夫人拱手道,“柳氏行動不端,脾氣粗鄙,既無恭敬和順之德,又無賢能淑敏之才,現在犯下七出之罪,還請孃親應允孩兒寫下休書,將她遣歸。”

梁玉林還是躬著身道:“娘,兒子傳聞您要為惠娘做主,內心實在是歡暢得很,便趕過來感謝孃的美意。隻是,兒子已經承諾給蕙娘平妻的名分,怎又能委曲她做小?還請娘體恤孩兒,丈夫一言九鼎,天然不能出爾反爾。何況蕙娘現在有孕在身,總不能叫她悲傷絕望,動了胎氣。”

“誰說是二房?”門彆傳來梁玉林的聲音,隻見他倉促走了出去,也不看梁柳氏一眼,徑直來到張夫人麵前,躬身給張夫人施禮道:“兒子給娘存候。”

那丫環抽泣著:“三奶奶常日裡待奴婢如許好,叫奴婢永久不忘。”

梁秦氏的笑容一滯:“三奶奶在說甚麼?我如何聽不懂?”

梁玉林應了一聲便過來拉梁柳氏往外走,梁柳氏倒是直直地站著,抿著唇看著張夫人,忽而一笑,雙手高舉過頂,屈膝慎重一拜:“老太太,媳婦本日這一拜非同小可,您老且坐穩了,且受我大禮之拜。”

梁玉林送走母親,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柳氏,亦拂袖拜彆。偌大的正堂裡現在唯有梁秦氏笑盈盈地站在梁柳氏身邊,她笑著伸手相攙,道:“三奶奶又是何必同三爺負氣呢?惹得老太太不歡暢,若真是應許三爺寫下休書,豈不是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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