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扇一伸胳膊,從桌上端過那豁了三四個口兒的碗來,用勺舀了放在唇邊悄悄吹了吹:“爺,喝幾口湯水,才熱好的。”說著送到白二少爺嘴邊。
“莫想美事。”白二少爺乾脆利落地掐斷了羅扇最後一絲念想。
“這穀是個扇形的穀,一麵是山壁,一麵是絕壁,而那條河是從山壁間的一個隧洞裡穿過來的,隧洞頂離河麵太低,隻能容人躺著逆流漂出去。順著河往下流走就到了絕壁處,河水直接就流下崖去了,小婢把全部穀轉了一遍,冇有找到能出去的出口,”羅扇用筷仔細細地挑出魚刺來,挾了肉餵給白二少爺吃,“並且……小婢還發明瞭這屋子仆人的遺骸……”
“小婢先在這屋子裡翻著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另有十幾枝箭和獵刀,厥後在內裡山壁腳下看到一具男屍,身上也揹著弓和箭,再看身量和那衣服差不準多,因此鑒定這仆人是個獵戶,常日上山來打獵挖野菜,很能夠家裡離得遠或是內裡山路不好走,便在這山穀裡搭了這座板屋當作臨時居處。小婢發明山壁上掛著一條斷了的麻繩,猜測這獵戶每次來時都是順著麻繩高低山壁從而出入山穀的,隻此次麻繩不測斷了,所乃至使他由高處摔下丟了性命。”羅扇低聲漸漸地說著,“這屋子現在成了無主之屋,小婢便自作主張重新清算過了,爺身上這傷冇上幾個月隻怕動不得身,必將還要在這裡住上一段光陰,唯今隻盼那獵戶家裡人發明他失了蹤,來這山穀裡看看,不然短時內我們是出不去了。”
“那獵戶的屍首……”白二少爺沉吟了一句,想著羅扇小小年紀,乍一見了死狀奇慘的屍身怕是嚇得不輕,虧她還通過細心察看猜測出了屍首的身份。
“還好。”白二少爺想喝水,嘴乾得短長,並且越來越乾。
白二少爺迷含混糊地又睡了幾個小小的覺,隻是睡不實,昏黃間似有似無的香氣總往鼻孔裡鑽,卻分不清是野菊香、蘭香或是彆的的甚麼香,悄悄柔柔的,安閒暖和,像搖籃曲,像桃花帳,像常春藤的老搖椅,像一對漾著笑意的大眼睛,笑著笑著就彎成了新月兒,新月兒掛在如雲似霧的桃花帳外,搖啊搖啊,吱呀呀地,帶著老搖椅一起低吟: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於蘭何傷……那媚狐挽著烏黑的雙丫髻,蓮步輕移來至帳外,皓腕輕抬,蘭指微勾,香氣一縷直入鸞被,解了桂花襟兒,褪了桃花衫兒,散開丁香結,滑去百合裙兒,藕臂一伸將病中張生抱個滿懷,香軟軟熏了春夢,酥融融暖了燭紅,張生情不由翻個身兒將這妙人兒壓在身下,才待細究,卻見一張玉般的小臉兒似曾瞭解,卻那裡是甚麼媚狐瑤姬,清楚是個大眼兒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