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鬱氣稍平,想起方纔的衝動言辭來,倒有些赧然,“卑職方纔失態,還請殿下包涵。”
天氣已近傍晚,西山頂上夕照餘暉斜灑出院中,透過那敞開的窗扇,落在這闊敞的床榻上。四周懸著的帷帳挑在金鉤,餘暉毫無停滯的落在羅漢床的錯金雕飾上,阿殷雙腿平放,裙上飛鳥的綵線被落日映照,平白鍍了昏黃之色。
巡查過內裡院落,便是前麵內眷的住處。
阿殷聞言稍詫,昂首看定王。此時夜色已降,鄰近朔日,月色晦岸,這亭外隻要零散幾盞燈籠隨風而晃,將他側臉襯得恍惚。但是那神采倒是冷峻的,眸中如有寒光,恍然叫阿殷明白過來——
阿殷籲了口氣,今後靠著亭中漆柱,緩緩坐在那鵝頸靠椅中,聲音愈來愈低——
定王聞言感喟,“斯人已逝,天妒英才,父皇提及時也頻頻感喟。”
定王續道:“父皇即位九年,代王向來循分守己,對父皇所立的太子也是臣服之態,極力幫扶。在百姓看來,他是文德兼備之人,不戀東宮繁華,主動退位讓賢,這些年也做過很多無益百姓之事,是可貴的賢王。即便壽安公主和薑家驕橫,旁人也不會算到他頭上。而在朝堂,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是當年先帝賞識汲引發來,固然對父皇並無貳心,卻也感念先帝的恩典,與代王常有來往。父皇除非情願揹負罵名,不然若無實足證據,便難對代王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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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覺得君王令行製止莫有不從,聞言倒是驚奇,“以是皇上的摸索也是點到即止,未曾發落?”
是時候了,給這座府邸添個女仆人。
“就隻是如此?”阿殷驚奇。
禁衛軍自兩側魚貫而入,分作二十路,直衝往薑家各處院落。
“陶殷,我真悔怨那日幫了你。”薑玉嬛卻不肯放過,目光釘子般紮在阿殷身上,“彆對勁,我們還會有相見之日!”
“但是殿下明曉得……”阿殷情急之下加快腳步,回身攔在了定王跟前,曉得府中防衛周到,便抬高聲音道:“殿下明曉得他們心胸不軌,臨陽郡主跟那兩位來往密切,必然難逃罪惡!我們在西洲的時候就查出屠十九在眉嶺的盜窟裡藏不足孽,樊勝將軍清查了這幾個月,不成能毫無所得。更不消說我們另有薛姬,抓住了突摩,查出了薑瑁在鴻臚寺的諸般行動。薑家與他們來往密切,皇上莫非還不曉得這背後藏著甚麼,怎的如此輕判?”
“證據不敷,隻能靜候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