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十月下旬,氣候格外酷寒,阿殷跟在定王身邊候命,身上總得披著貂裘方可禦寒。
阿殷上回還存了比給定王看的意義,這轉意無旁騖,便將全部心機放在場上,策馬馳騁,全神灌輸。
是夜阿殷安睡一宿,次日問過管事,先去尋馮遠道,再到定王住處去上值。
秦姝走在前麵,暗淡的天光裡大略感覺驚駭,問那管事,“這些是做甚麼的?瞧著有些瘮人。”
秦姝?
可貴!
半場球打下來,阿殷已是汗濕重衫,因怕被風吹了著涼,便先到四周的帳中躲寒喝茶。
配房裡有兩位十六七歲的大丫環服侍,因慣常歡迎高朋,行事非常利索。瞧著阿殷麵色泛白,問過啟事後,便去備薑湯熱水,又請了常駐府邸的女郎中來評脈,將一粒寶香丸給阿殷服下,再將皮郛裡裝了熱水給阿殷抱著,折騰了半天,總算讓阿殷麵色規複如常。
即便是隋彥這般粗暴爽快,不善體察後代情長的人,也覺出不對來——雖說他長年駐守北庭,但都城中的事,卻還是能曉得的,特彆關於定王母子,來往手劄中更是格外體貼。定王年過二十,至今未曾納半個滕妾,王妃和側妃之位也都空懸,據隋夫人所說,謹妃曾給他物色了數位都城王謝毓秀,皆被他以各種來由推讓,反正就是眼高於頂,半點都看不上。
“徹夜無事,氣候又酷寒,不必值夜。”定王免了她的苦差,轉頭見那提梁盒,便道:“糕點味道不錯,隻是桌上亂,剩下的歸在一盤,將這食盒帶回吧。”
泡完了穿好衣裳,走出去才見桌上多了兩盤糕點。
“有勞孃舅操心。”定王破天荒的冇回絕,抬碗敬他,“隻是請轉告母妃,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我這裡自會安排,請母妃靜候佳音便可。”
定王笑而不語,拎著酒罈將兩個空碗滿上。
不過這北地冰雪天下也是她在都城從未見過的,跟著定王四周逛逛,也開了些眼界。
一場馬球賽打得暢快淋漓,阿殷賽罷已是渾身大汗。那副皮革的藤甲雖能庇護她的身子,也不影響她縱馬打球,到底質地沉重,也難以透氣,現在身上出了汗,更是捂得難受。
外頭世人已經聚齊,場上揮旗令下,軍士伐鼓助勢齊齊號令,氛圍頃刻熱烈起來,比之北苑那次更令人嚴峻衝動。
本來是陶殷買了送的,定王也傳聞她後晌去了販子,隻是未料她和隋鐵衣如此投緣,笑著暗歎之際,手已經不自發的伸向碟中,取了枚糕點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