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體恤她銅瓦山辛苦,又受了風寒,特準歇兩日也不算甚麼的,對吧?
“笑甚麼?”
薑玳和高儉言有恃無恐,尚且能安閒應對,底下內心有鬼的幾名官員卻連頭都不敢抬。上首那位的眼神實在過分淩厲,如同鋒利的刀刃般刺入心頭,更何況有那位兵曹的前車之鑒,這些個文官是扛不住的。
“無妨。”定王表示她在圈椅中坐下,“薑玳給的罪名是通匪。”
待那輿丹青完,一向在中間閒站的常荀便嘖嘖道:“原覺得陶侍衛隻是技藝好,本來這記性也不錯,有前程,有前程——”他睇著定王笑了笑,“難怪殿下要帶著你去銅瓦山,殿下目光也很好啊!”
阿殷在這上頭並不善於,進了那深山便輕易犯胡塗,分不清東南西北。幸虧她記性很好,即便不辨方向,卻記得沿途地標,將些要緊的處所記清,標在上麵,還可互為印證。
阿殷不喜她這見麵就諷刺的態度,便回敬道:“我又不通樂理香道,閒了隻能來瞧瞧衣衫金飾。”
廳中燈燭透明,定王端坐在上首,阿殷瞧著他,目光微駐。
定王一襲青金披風,威儀端貴,中間那位禦史脾氣樸直,端倪淩厲,下剩的常荀、高元驍、馮遠道及一乾將士都是習武健旺之人,西洲幾位文官被零散安排在武將之間,氣勢便有不及,如被虎狼環飼。
說這些匪賊猖獗日久,逼迫百姓,這回定王率軍將匪窩連鍋端了,實在大快民氣,百姓交口獎飾。這些誇獎儘數向著定王,雖絕口未提之前薑玳辦事不力,聽任匪賊橫行的事,相形之下,卻還是如一記記重掌摑在薑玳臉上。
屋門虛掩,裡頭是一如既往的溫馨,阿殷調勻了呼吸,入熟施禮,“卑職拜見殿下。”
薑玉嬛麵上笑容微僵,旋即語含輕視,“似你這般心性,天然學不會樂理香道。”
阿殷感他美意,上前跟值守的侍衛打個號召,蔡高便出來通稟,不過半晌叫阿殷出來。
而定王本日這麼一出,不止令他顏麵掃地,更擺盪了他的民氣。有陶靖做表率,定王威脅之下,這些官員怯懦如鼠,一定不會心生擺盪,向定王投誠,跟著他撲向西洲的匪寨——
畏敬之下又忍不住想,他剿匪時髦且如此威儀,當年率兵北征,又該是多麼風采氣勢?
到得都督府中,定王正召了部下得力的助手和隨行來的那位文官議事。阿殷即便焦急,也不敢為這等私事去打攪定王,在政知堂外站了半晌,瞧見右副典軍魏清出來時,忙迎了疇昔,“魏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