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焦灼的回顧,將她的舉止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有兩輛馬車在,步隊走得並不快,過了五六日,也才走了大半兒。
一扭頭瞧見那道苗條的身影已顛末端樓梯,隻留一道秀美的背影,精乾的打扮竟叫他想起那日北苑馬球場上飛揚的身影。
穀口已經遙遙在望,背麵垮山的動靜越來越小,阿殷策馬奔馳,驀地在河穀裡的一方巨石前麵瞧見了一道熟諳的身影,倒是瓊枝。
他的目光落在阿殷猶自沾著雨水的臉上,如畫端倪近在跟前,她的眼睛是極美的杏眼,眼尾微微挑出點弧度,隱然風情綽約之態。頭髮在頂心挽成髮髻,此時被雨淋得濕透,有一縷貼在腮邊,烏黑的頭髮與白膩的麵龐相襯,就著津潤的紅唇,是最素淨的美。
“孩子像是受涼了,快喝碗薑湯吧。”阿殷也不客氣,急於償還孩子。
“多謝殿下。”阿殷眼中的定王卻還是那副冷肅麵無神采的模樣,隻是淋雨後少了平常那副高高在上、不成侵犯的威儀,倒讓人感覺靠近。
這行動一氣嗬成,濛濛雨幕中,勁裝少女身輕如燕,像是在絕壁上輕巧騰挪的靈狐。
方纔的驚魂在此時終究安寧,阿殷牽著那孩子的手進了驛站,便見秦姝滿麵錯愕的迎過來,用力將孩子攬入懷中,隨即朝阿殷道:“多謝女人拯救之恩!”
靠前的那輛馬車險象環生,卻一向冇動靜,直到聞聲這叫喚,裡頭的年青婦人才伸脫手臂。
隻是可惜,長在了臨陽郡主府上。
提心吊膽的行了大半日,後晌垂垂到了飛龍穀的穀口,曙光就在火線。
阿殷和快意、瓊枝跟的是陶靖,冇有定王那麼大的臉麵照拂,天然得作精乾打扮騎馬。
定王不再戀棧,叮嚀驛站伴計引她去客房,也不急著去換衣裳,先看看侍衛們的傷情。
步隊在雨中奔馳,不時有滾落的山石險險的擦著身子吼怒下落到中間的河穀裡,有兩匹馬被正正砸中,嘶鳴著滾入河中。
步隊裡都是臨時調來的侍衛,瓊枝於他們而言也是陌生,隻要阿殷不提,便無人留意,倉促點了人數便還是前行。陶靖一向在前麵開路,遙遙見得阿殷無恙,便也不再分神。
倒是那日在珠市街遇見的常荀也在步隊裡,瞧見阿殷的時候,特地笑眯眯的看她一眼。
她畢竟不敢猖獗,隻恭敬稱謝,連笑都是收斂的。
刷刷雨聲響在耳邊,瓊枝大抵是傷了腿,靠在那兒大聲呼救,卻被雨聲和隆隆之響淹冇。透過雨幕,阿殷彷彿能看到瓊枝殷切向她求救的目光,但是——宿世在高府中的景象閃過,彼時阿殷勸說乃至要求,瓊枝卻總無動於衷,何曾顧念過主仆情分?